第七章:真相展露
文挽伸手捏了捏小君子的臉,又看了眼在陳子書懷里不停扒拉的啵啵,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問陳子書:“可愛嗎?”
NPC-陳從嗓子眼里摳出來了一個“嗯”字,文挽熱情不減:“家里什么都缺,我和小姑買東西的時候恨不得有三頭六臂。”
聞言,他抬起頭雖疏離但認真的道:“你們受累了。”
那模樣讓文挽有些忍俊不禁,下巴點點買來的那堆東西,道:“聽說你讀書很厲害,只管認真學,其他的都不用顧慮。”
陳子書身子一僵,大腦一空,人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文挽又回到躺椅上歇著,聞著從廚房飄出來的飯香,盤算著李星子的事兒。
左思右想,在入睡之前敲定了主意。
第二日,等她睡到自然醒時,小院子里已經(jīng)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足以見得小孩兒們有多興奮。
文挽伸展著身體出去洗漱,果然是三個小女娘和一個小君子扎堆著討論衣服的樣式,陳維銘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望向她的眼睛閃閃亮亮,她只感覺心下一動。
小姑含著靦腆的笑起身道:“嫂子,你梳洗了就來用早飯。”
她應了聲,只覺得方華和二丫看著自己的眼神還是怪怪的,走過去看了看她們手里的東西,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擅長女紅,要辛苦你們啦,家里的甜點隨便吃……”
二丫熾熱的視線如有實質,她連忙轉身進了廚房,拿了不少糖果和小糕點放在三個小孩兒旁邊的小木桌上,道:“不要客氣,想吃就讓小姑拿。”
方華笑了:“我們一早就吃了。”
文挽忽然想起來上次的承諾:“我上次是不是說要給你們泡茶來著?我和小姑昨天買了一罐茶葉,雖然是次等的,但也可以嘗嘗。”
她的那套茶具終于派上用場了,再說茶葉真的好貴,高質的茶葉價格是肉價的三倍不止,她買的這次等的茶葉和肉價差不多,那一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茶葉可以換一斤鮮肉,小姑雖然沒有勸她不要買,但是肉眼可見的心疼。
文挽秉著沒福硬享的原則,帶著幾個小孩兒真的煮起茶來了,期間她還去邀請了在屋里學習的陳子書。
結果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被轟出來了。
她也不明白,陳子書為啥對她就是避如蛇蝎。
冷漠如NPC-陳,文挽表示無奈,和幾個小孩兒開開心心喝茶。
方華和陳可伊吧砸著嘴表示喝不出啥感覺,倒是二丫學著文挽喝茶的動作優(yōu)雅又乖巧,亮著眼睛說茶很香。
文挽點頭,夸贊她:“二丫好品味。”
差不多到晌午的時候,二丫要回家做飯去,她就讓方華幫她去叫鐵子來一趟,讓小姑想個借口把李星子喊到家里來。
李星子顯然剛從山上下來,臉上顯露疲態(tài)。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捂住嘴拉進了灶房里,接著就被文挽用粗麻繩五花大綁。
期間她一直唔唔叫,試圖反抗,誰知道文挽一副病殃殃的模樣,力氣卻大的出奇,她根本掙脫不了。
嘴里被塞了一坨棉布,只能一直朝著文挽嗚嗚叫嚷。
陳可伊站在門口又驚又怕。
文挽問道:“鐵子還沒來?”
她進了灶房點點頭,猶豫著道:“嫂子,這樣……不好吧?”
文挽哼了一聲,抱著手臂冷眼瞧著不停掙扎的人,道:“小姑,殺人犯是不需要憐憫的。”
地上的人忽然停止了掙扎,面露惶恐的盯著文挽。
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了,鐵子喊了一聲:“子書嫂,你找我?”
“是的,過來。”文挽招手道。
一進灶房,看著地上被捆的死死的人,鐵子也嚇了一跳,接著非常疑惑。
文挽道:“二堂嫂,莫要怪罪我用這種手段,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出二堂嫂要害我的理由,只能出此下策。”
“你我上山那日,鐵子看得一清二楚,你要領我到什么地方去?”
她驚恐的看向了鐵子,只見他點頭漠然看著自己。
李星子心里的不安開始蔓延,她要怎么為自己開脫?!
只聽文挽又用含笑的聲音道:“你錢莊里的錢大伯母知道嗎?”
這是十足的威脅。
想起那個兇惡的婆婆,一陣惡寒在背脊攀爬,她連忙搖頭,眼里泛起了淚水。
文挽瞧著她那模樣冷哼了一聲,擊潰她最后的防線:“你最好老實交代你和盧獵戶干的事!”
李星子嗚咽著連連點頭。
“小姑,把她嘴里的帕子拿了。”
嘴巴一得解放,李星子就起身跪下哽咽道:“挽娘!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一個女娘哪里能和盧獵戶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比?他拿刀威脅我,我也是怕……我、我一直很后悔!不然……我怎么會把你拖回來?!”
屋里一時陷入沉默,只有李星子斷續(xù)的抽泣求饒聲。
文挽皺眉,想讓她說的更清楚一點,尚未張口。
陳子書陰沉著一張臉,搖著輪椅進來了,沉聲道:“從頭到尾說清楚。”
李星子看著他,身子一抖,直覺逃不過了。
她自知不是什么好人。
文挽嫁進陳家的時候雖說不是十里紅妝卻也排場不小,說不羨慕肯定是假的。
她那個在高門大戶當過奴婢的婆婆自以為見過世面,沒想到遇上了真小姐,嫉妒的紅了眼。
偏偏文挽總是一臉憂郁,愁眉不展的模樣。
因此婆婆端著長輩的架子,處處挑刺,明里暗里的欺負。
陳子書長年在書院讀書,自然無法顧及家里。
文挽嫁進來不到一年就形容枯槁,生孩子的時候落下了病根。
婆婆想盡辦法壓榨了文挽的嫁妝,第二年就蓋好了村里最氣派的青瓦房,因著陳子志讀書算不上厲害,但是算術好,便用她的嫁妝給他在鎮(zhèn)上謀了一份好差事。
她看著這一切,眼紅的不得了,卻沒有任何辦法,婆婆就是偏心她那大兒子。
文挽屋里上好的紅木床也被婆婆搶到了自己屋里去了,孫三月也暗地里要了張紅木桌,偏偏自己什么好處也沒撈著。
分家那天,她就盯上了文挽那個紅木打的梳妝臺。
她雖不是什么好人,倒也不是什么惡人,當初婆婆和孫三月欺負人的時候,她還是會悄摸幫一把。
因此她開口了,文挽也沒見著要拒絕。
壞就壞在那個玉石,打死不肯,說什么再不讓陳家人從小小姐手里搶走一點兒東西。
她氣急敗壞,兩人便吵嚷起來,不曾想,玉石竟然和她動起手來了。
陳子向讀書是不好,也沒啥長處,光有一身蠻力,但他是個極護短的,見她被打,連忙上來動手。
他一推一搡,幾腳下去,玉石當場就吐了血。
嚇的她趕忙把人拉走。
分家后不出半個月,玉石就死了。
她悄悄去瞧過一眼,只見文挽慘白著一張臉,木愣愣的,仿佛丟了魂……
堂堂大小姐淪落至此,也是令她唏噓。
之后遇見文挽,她還是會暗自幫忙,因此她排斥村里所有人,卻不排斥自己。
兩人只是偶爾一起上山采藥,但算不上親近。
那日,盧獵戶在山上找上了她。
拿了七兩銀子和一只野兔,一只野雞。
回想起盧獵戶那張泛著油光的黑臉滿是遐想。
她一擦眼淚,咬咬牙道:“千錯萬錯都是盧獵戶的錯……”
“那日我在山上擇野菜,他趁著沒人,一把將我拖出去,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脅我,讓我第二天把挽娘帶到那顆歪脖子梨樹下邊,我是害怕啊……所以我就答應他了,他松開我之后扔了七兩銀子給我,說我如今已是他的同謀,不可反悔。”
“他見我害怕,還說……說陳子書已經(jīng)斷了腿,是個沒用的廢物……不用怕,他還讓我在事后指認是挽娘勾引的他……”
嗡的一聲,文挽只覺得頭昏腦漲,眼前一片模糊,她看不清陳子書的神色。
風雨欲來,樹林嘩嘩作響,文挽順著李星子的指引來到了那棵歪脖子樹下,可是左找右找都沒有看見還魂草,一股不安開始在心底蔓延開來。
果然,再抬頭時已經(jīng)看不見李星子的身影。
她想趕緊下山,卻被人從背后緊緊抱住,口中不停喊著挽娘。
盧獵戶那張讓她作嘔的唇在她脖頸間流連,她奮力掙扎卻根本掙脫不開,反而被壓在了草叢里,絕望自內心涌現(xiàn),眼淚自眼角滑落。
喊救命已經(jīng)沒用了,沒人會來救她。
她的手四下摸索,終于摸到了一個石頭,用盡全力狠狠砸在盧獵戶那顆光頭上,血一下就涌出來了。
嘩啦啦,雨水傾灑而下。
她就著這大雨,狠狠擦著被留下的痕跡。
無力、悲憤、絕望盤桓在心頭,她的痛哭被大雨淹沒,無人聽見。
只有幾步之遙的山崖在眼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她想……該結束了,讓所有的不甘、憤懣、痛苦都結束在這場大雨里。
她轉過身看見了在地上掙扎的盧獵戶,和眼含驚恐的李星子。
那一瞬間,文挽的眼神變得狠厲。
李星子看著文挽的眼神狠狠一抖,當時她倒下去的時候也是這個眼神,還說了一句讓她徹夜難眠的話。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文挽一語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她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挽娘,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