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京的問題很快的就得到了答案。
只看那黑衣人點點頭道;“有一種毒藥本沒有毒,是一種花,花香配著喝下的一種茶就會立即讓人死亡;這是峨眉掌門的死法。此毒名為;花與茶的相送。有一種毒藥含有金屬離子的溶液,一般是無色無味的劇毒,如從口腔進入體內(nèi),立即斃命,此毒為金屬狂潮。這是青城掌門的死法。有一種毒用七種藥草配合七種毒花制造出來,七草七花送命環(huán)。此乃武當掌門的死法。有一種毒藥誰也不知道是用何物煉制,名為彼岸花。五岳劍派的掌門真的很厲害,竟練成了獨孤九劍與紫霞神功,還好我有這種花,即便他拔出劍,也已經(jīng)死亡。結(jié)合藏劍中的一秒步入鬼門關,昆侖掌門種斷命散。這便是七大掌門的死法。”
葉京邊聽邊驚訝又有些不太驚訝;“這其中最毒的一種毒便是情。”
黑衣人笑道;“是的,如果沒有我,他們六人都不會死。”
葉京道;“人人都知道少林掌門最不愛權(quán)利,淡泊名利一生,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青天會的人。”
葉京眼中有著苦意;“青天會為什么一定要殺七大掌門?”
靜遠大師道;“青天會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我只負責辦事。”
葉京道;“青天會有一日一月,日代表殺,月代表出謀劃策,十二星分工明確,滿天繁星坐落在世界各處,也是時候浮出水面了。”
靜遠大師道;“沒有什么能永遠不巧,永遠隱瞞,不如在最合適的時候浮出水面,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話了,氣氛一時凝結(jié)起來,空中似乎已經(jīng)沒有一絲空氣,兩人的氣場竟把空氣也吹開。
這一轉(zhuǎn)瞬間,靜遠大師已經(jīng)出手,一只手掌似隱隱含著金光,使出大力金剛手。葉京腳步一退,人已經(jīng)在十米開外,那靜遠大師竟使出一葦渡江之速,一掌拍中葉京的胸口。
短短瞬間,猶如電光火石。
葉京口中流出血液,吶吶笑道;“天下都說我葉京的輕功最高,看來是錯了。”
靜遠大師并沒有回話,兩雙一開,滿天似有無數(shù)手影,千手如來之掌,就要把葉京擊殺在此。
然后,這猛然之間,藍光一炸,從無到有,那靜遠大師竟口中吐出血液朝著后方射去。
葉京的手中握著一柄劍,一柄被鯊魚布包裹起來的劍。
靜遠大師忽想起一個傳說,一個只有一個人才知道的傳說,加上他,也只有兩個人。
永遠不要讓葉京拔出星沉劍。
如果你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永遠不要讓葉京在夜晚拔劍。
星沉劍從來沒有出過鞘,除了那一次在葉京最親愛的人面前,就從來沒有出過鞘。
江湖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讓葉京的劍出過鞘。
今晚,這柄劍終于出鞘。
葉京卻又忽然把劍收了起來,放在腰間,看著靜遠大師;“給我向月帶好,我這一生絕不在欠她一絲一毫。”
靜遠大師的眼中隱隱有些疑惑,道;“月是你什么人?”
葉京坦然的樣子,似乎要接受死亡。
靜遠大師忽然沒有在出手,他能感到,星沉劍出鞘,只要一劍就可以殺了他。
就象剛才星沉劍有沒有出鞘,他也不清楚,但他卻已經(jīng)受了重傷。
受了重傷的人,總會被人惦記。
忽然間,似有龍吟之響,一道青光從黑暗中躍起,朝著靜遠大師撕去。
凌厲的爪擊,嘯耳的龍吟,此人正是那青爪龍王。
靜遠大師防不勝防,剛舉手反擊,黑暗之中竟又閃出三道人影,其中一道如干枯尸體的人,一劍擊出,封住青爪龍王的攻擊。
青爪龍王只能落在葉京身邊,看著這三人。
這三人居然是錢萬廷和他的保鏢與李申才。
青爪龍王喝道;“你們也背叛了青天會?”
錢萬廷呵呵笑道;“不,你才是背叛了青天會。”
青爪龍王哈哈笑道;“你們真的以為老大什么也不知道嗎?擊殺七大掌門之事更本就不是老大發(fā)出的命令。”
錢萬廷三人似乎沒有什么驚訝。
靜遠大師卻忽然叫道;“什么?”
青爪龍王哼道;“此時你還在裝些什么,你可知道你讓青天會走上了滅亡之路。”
靜遠大師的腦袋一下子翁的一聲,大叫道;“月,你竟然冒充老大的命令,我要殺了你。”
他絕對不可能殺了月,因為三柄劍已經(jīng)刺穿他的身體。
靜遠大師嘴中冒血,盯著這三個剛才救下了他的人;“你們是一星堂主、四星堂主、八星堂主?”
錢萬廷道;“一星堂、四星堂、八星堂、正是負責收集情報。”
靜遠大師道;“十星堂主呢?”
李申才道;“他已經(jīng)死了,因為他讓葉京退出,隱隱告訴葉京我們的秘密,所以瞎劍必須死。”
靜遠大師哈哈笑道;“在青天會,完不成任務者除了死沒有二路,果然果然。”
他忽然不在說話,倒在了地上。
三星堂主青爪龍王看著錢萬廷三人,怒道;“這一切都是月的注意?”
錢萬廷沒有看青爪龍王一眼,而是看向了葉京,笑道;“你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
葉京道;“早已經(jīng)知道的事情,怎么能讓我驚訝?”
錢萬廷道;“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為什么不告訴七大門派,這樣的話,我們的計謀就得不成了。”
葉京道;“青天會不是有一條;使行任務時不要多嘴嗎?”
錢萬廷呵呵笑道;“青天會已經(jīng)不會存在了。青天會殺了七大掌門,七大門派就會去滅了青天會,朝廷橫插一缸,三方勢力大戰(zhàn),似乎沒有一個能得到什么好處。”
葉京道;“這對你們也沒有好處,故事是不是這樣。月用別的身份查出殺了七大掌門的兇手是青天會,她順理成章成為武林盟主,又能得到金錢幫和朝廷的相助,然后擊殺青天會中一些不屬于她的力量,她就會成為江湖第一人,號令風云。”
錢萬廷拍了拍手掌,笑道;“可這一切最大的功臣都是你葉京,你不應該死。”
葉京道:“但我不得不死,她不會放心我,或者說,她已經(jīng)沒有把握掌控我。”
錢萬廷道;“在查案之處,你必定不會死,可是現(xiàn)在的你一定會死,因為你已經(jīng)變了,你對她的心似乎有了二心。”
葉京笑道;“人總會變得,何況我已經(jīng)接受了死亡,死也能成全了她,對我來說也是不錯的選擇,她也能得到我的親筆信封,助她坐上盟主之位。”
錢萬廷的眼中有些惋惜,有些可惜,又有些佩服。
青爪龍王忽然出手,竟是攻向了葉京。
葉京手中的劍忽然出鞘,只是一道藍光,青爪龍王就倒地不起。
如果不是夜晚,這一道藍光如此明顯,就沒有人能看見葉京到底有沒有出劍。
那柄劍是那么的尊貴,那么的美麗,很快又被葉京放入了劍鞘。
錢萬廷的臉上忽然滴下了一滴汗水,他強忍心中恐懼;“這就是星沉劍嗎?”
葉京搖了搖道;“并不是。”
錢萬廷一眼望去,那星沉劍竟然沒有出鞘!
沒有出鞘的星沉劍竟能殺了青爪龍王!
那劍上的鯊魚布只是脫落了,那劍鞘是那么的高貴,那么的美麗,似乎不應該是凡間之物,很快又被鯊魚布包裹起來,讓人誤以為它在剛剛出鞘了!
錢萬廷看著葉京,眼中有著恐懼;“你的劍到底是什么樣的劍?有沒有出鞘過?”
葉京是不是已經(jīng)是江湖第一人?
葉京哈哈笑道;“一柄殺不了人的劍,出不出鞘有何用?”
錢萬廷看著地上的青爪龍王,又看著葉京;“可是它剛才明明已經(jīng)殺人了。”
葉京的嘴中竟忽然流出了血液;“你知道嗎?我進入江湖的時候就發(fā)誓;做一個大俠客,可我竟然不能揭穿你們,給江湖帶來百年來的混亂,我還算什么星沉劍。”
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看著那個她;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大俠客。
她笑道;我相信你一定行。
他走了,為了成為她口中會所有武學的人,她口中最強的人,他成名后打抱不平,做的好事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他竟為了她,背叛了當初的選擇。
這還是什么大俠客。
這終究是一個讓人無奈的江湖。
“無奈,無奈啊。”
葉京轉(zhuǎn)身離去,邊走邊喊。
錢萬廷攔阻李申才,搖頭道;“他不能被任何人殺死,只有他自己才能殺了他自己,這就是星沉劍。”
李申才看著葉京遠去;“但要是他不死,我們?”
錢萬廷打斷道;“他已經(jīng)服下了毒藥。”
說完,錢萬廷大嘆一聲;“情之一字,竟如鋒利的刀鋒,奪命的毒藥。”
三人轉(zhuǎn)身離去,心中前所未有的放松。
這種放松從沒有被三人擁有過,因為故事已經(jīng)完結(jié),所以三人放下了所有防備,等待成為更高一層的人。
然后一道明亮的銀光,忽然劃破了空中,刺穿了錢萬廷的喉嚨。
瞎劍,身上還有血,血已經(jīng)凝干。
一對勾,也勾掉了李申才的頭顱。
一只芊芊玉手,握著一柄匕首刺入錢萬廷保鏢、八星堂堂主的心口。
葉道人和風三娘對望一眼,葉道人道;“草原上一定沒有這樣的煩惱。”
風三娘看著葉京離去的方向,已經(jīng)看不見葉京;“江湖還依然充滿了無奈。”
葉道人道;“殺了月,我們就去草原。”
風三娘點點頭,眼中有著幸福。
瞎劍也收起了劍,去尋找月。
他死里逃生后,忽然頓悟了一切,他忽然覺得葉京這個人是個不錯的人,不錯的人就一定要有人為他報仇。
瞎劍愿意為葉京報仇。
殺葉京不敢殺的人。
夜晚下的沙漠顯得靜寂無聲。
龍女坐在飛龍客棧的座椅上,眼中似有君臨天下之意。
她看著手中的信,葉京的親筆信,能助她坐上盟主之位的信。
她為了此事已經(jīng)準備了整整十八年,只為了得到這從沒有人得到過的權(quán)利,掌控整個江湖!
她的祖上也不是什么桃花島黃蓉,她出身就跟葉京一樣,是一個孤兒,受盡富貴人家欺打的孤兒,她知道只有坐上最高權(quán)利的位子,才能徹底避免這樣的事情。
她成名以后,用了一個很好的身份,桃花島的傳人,欺騙了天下,連峨眉也被她欺騙過去。
她帶回來葉京,只是葉京那全身卷起在屋檐下發(fā)風寒的身體讓她想起了自己。
她入青天會,用青天會的力量打造出飛龍客棧,每一步都在她的計算之內(nèi)。
唯一超出她計算的就是葉京,葉京竟然成為了星沉劍,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但她的計算又變得更加微妙,她把星沉劍葉京又算了進去。
天池怪人真的是感到葉京很有趣才傳授葉京幾招?
峨眉師太真的會救下虎口下的葉京?
葉京所有的一切真的全是他自己的努力?
連萬年前至寶星沉劍也真的是葉京自己所得?
一只無形的手掌在推動著葉京。
葉京難道就沒有察覺嗎?
察覺了又能如何?
她畢竟是他唯一一個愛上的人。
葉京只是一個癡情的男人罷了。
而她卻全然忘記她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
她對葉京說過;我要嫁給天下會最多武學的人,不然就自己成為會天下武學的人。
她手中拿著信,又看著眼前的這口小箱子,箱子中裝滿了一種種武學。
她一腳踢翻箱子,竟狠狠的把手中能助她上位的信封撕碎。
她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她全身的力氣都似乎被掏空了,癱坐在椅子上。
雙眼中似有萬千種情緒。
瞎劍、葉道人、風三娘三人連飛龍客棧的門也沒有進去,就倒在了地上。
瞎劍即便看不見,也感到這刺穿自己喉嚨的劍是如何的鋒利。
葉道人看著風三娘;“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比草原還要安靜。”
風三娘透過開開的門,看見那座上的龍女,就知道她便是當初騙自己的黑衣人。
風三娘轉(zhuǎn)頭,眼中有著笑意;“你愿意帶我去嗎?”
葉道人點了點頭。
風三娘閉上了雙眼。
天池怪人眼中又無情又冰冷,轉(zhuǎn)身朝著龍女走去,跪下道;“尊上,此時正是你一統(tǒng)江湖的時候。”
一個女人想讓一個老男人著迷,總會很簡單。
龍女的眼中又有了那種君臨天下的意識;“那就去做吧,等一切完結(jié)的時候,我會答應你的要求。”
第二天的江湖;天池怪人拿出絕對的證據(jù),七種毒藥,聯(lián)合藥王、金錢幫,指出青天會便是兇手。
而消失的葉京卻也成為了被青天會所殺死的人。
諸葛小小發(fā)瘋的在尋找葉京,找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也發(fā)誓要找到葉京。
就算她清楚葉京已經(jīng)死了。
就算她清楚兇手是現(xiàn)在的武林盟盟主,她也不在去關心,她的心只在葉京那里。
她此時就站在與葉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飛龍客棧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人去樓空,人已經(jīng)去了那天下至高的權(quán)利上。
她看著這改變自己一生的地方,緊緊的握著手中的信封,信上寫了所有葉京心中所不能傾訴的事情。
她的手已經(jīng)把信封握爛,又想起;有一種真正的朋友能把所有的心事對其傾訴。
她是不是已經(jīng)是他真正的朋友?
但她不要,不要這種朋友,她握著信封狠狠的撕碎,撒落在這沙漠之上,又呆呆的發(fā)愣起來。
她看著這里,似乎看見了葉京從小到大的身影充斥在這飛龍客棧中,又看見了他和她、他為了她離開這里。
忽然間,她走出了客棧,口中吶吶念叨;
“你終究還是為了她,負了天下。”
故事到這里也就告了一段落,完結(jié)之時,只想說一說。
劍能殺人,疼而快。
任何一種武器都能殺人。可任何一種武器都殺不了一個人的心。
能殺人的心的武器只有情。
情才是世上最鋒利的武器。
情之一字,真是說不透,看不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