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想請前輩賣家兄一個面子,將這白狐讓予……”
楚天河我字還沒說出口,只感覺面前一陣香風飄過,沈雪語的蔥白玉手就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外勁透體而入,楚天河整個人直接被一掌拍飛了出去,身形倒飛中砸斷了一顆碗口粗的大樹才停了下來。
“區(qū)區(qū)一個半步大宗師,敢讓我賣面子?”
沈雪語眸光冰冷的掃視了周圍眾人一眼,冷聲道“這白狐本姑娘要了,誰想要有本事的就來搶。”
觸及到沈雪語那冰冷的目光,所有人都趕忙低下了頭,不敢言語,生怕一不小心惹這姑奶奶不高興,就此喪了性命。
見所有人都默不作聲,沈雪語臉上這才綻放出了一抹笑容。
她隔空一抓就將洞穴深處的白狐抓在了手心。
小家伙被沈雪語這么抓著,四只雪白的小短腿不停的上下?lián)潋v著。
“別動,小心本姑娘立刻烤了你。”沈雪語裝做惡狠狠的模樣瞪了這白狐一眼,立刻把這小家伙嚇得不輕,不敢再繼續(xù)動彈了。
“這白狐是誰要來著?”
沈雪語將白狐提在手心,看向了陳鵬飛。
“前輩,是秦襄王李建安。”
“怎么給他?該不會要本姑娘親自給他送到府上去吧?”秦襄王李建安封地安陽,距離此地可有四五百里,要沈雪語為了這區(qū)區(qū)百兩黃金跑這么遠,她還真覺得有點不值當。
“這……”聞言陳鵬飛明顯愣了一下。
他們抓這白狐不就是為了想和秦襄王搭上關(guān)系嗎,不去他府上怎么和對方混臉熟?
雖然不知道沈雪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陳鵬飛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前輩,秦襄王的人就在金襄城的城主府中,您去哪里就行。”
“行了,我知道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沈雪語將小白狐往懷里一抱,看了遠處盤膝而坐正在調(diào)理氣息的楚天河一眼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城山沈雪語。”
“若是不服,大可帶上你兄長來找我報仇。”
楚天河被沈雪語這一掌傷得不輕,懷恨在心的他確實有想找沈雪語麻煩的想法,可在聽到沈雪語說她來自青城山后,他這個想法就被他打消了。
只要是練劍之人,就沒有不知道青城山的,因為青城山是天下第一劍派。
傳說青城山的老掌門,實力早就達到破碎虛空之境。
簡直就是恐怖如斯!
“在下不敢!”
楚天河眸光暗沉的看了沈雪語一眼。
“那就等你敢了再來,本姑娘給你一個公平?jīng)Q斗的機會!”
丟下這么一句話,沈雪語懷抱著白狐飄然離去。
獨留下楚天河目光陰沉的看著沈雪語離去的背影。
……
沈雪語踏著暮色來到金襄城時,護城河上飄著零星的河燈。她垂眸望向懷中白狐,小家伙正用濕潤的鼻尖輕蹭她手腕,月光在它銀緞般的皮毛上流轉(zhuǎn)。
“倒是會討巧。”她屈指彈了彈白狐耳尖,抬眼望見城主府朱紅大門緩緩開啟。八名玄甲侍衛(wèi)分立兩側(cè),鐵甲在燈籠映照下泛著血色寒光。
穿過三重垂花門,空氣驟然變得粘稠。沈雪語腳步微頓,懷中小獸突然炸毛,利爪勾破她衣袖。幾乎同時,三點寒芒破空而來,擦著她發(fā)梢釘入門柱——竟是淬了碧磷毒的透骨釘。
“好膽色。”清冷嗓音自九曲回廊深處傳來,白玉棋盤落子聲清脆如裂冰。沈雪語反手拔出青霜劍,劍鋒所指處,紫檀屏風后轉(zhuǎn)出一道頎長身影。
月光漏過雕花窗欞,將那人眉眼染得半明半昧。玄色蟒袍垂落流云紋,腰間懸著的龍紋玉卻在劍鞘輕叩下發(fā)出細微裂響。
沈雪語瞳孔微縮,這李昭平鼻梁之上戴有一青銅面具,下半張臉面色蒼白如紙,指節(jié)卻因用力執(zhí)棋泛著青白。
“世子這待客之道,倒是別致。”她劍尖輕挑,三枚透骨釘叮當落在青石板上。白狐忽然躍上肩頭,沖著西側(cè)飛檐發(fā)出尖利嘶鳴。
如此年輕,可是卻擁有這種氣質(zhì)的年輕人,沈雪語一眼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李昭平低咳兩聲,廣袖翻卷間十八道黑影自檐角躍下。沈雪語嗅到熟悉的血腥氣——是漠北幽泉的殺手。三年前她在祁連山剿滅的殺手組織,竟在藩王府邸死灰復燃。
“沈姑娘可知...”李昭平指尖摩挲著白玉棋子,唇邊笑意比月光更涼,“這白狐的血,為什么能解九轉(zhuǎn)斷腸蠱?”
“呵呵,本姑娘不想知道這些,世子既然知道我的姓名,也應(yīng)該知道我的身份了,你確定要對我動手?”
“姑娘誤會了,本世子只是想試試姑娘的本事罷了!”
“那就請世子看好了。”
沈雪語不再言語,只是向前揮劍。
劍光乍起時,第一滴血濺上描金柱。沈雪語旋身避開彎刀,青霜劍挽出七朵劍花。當?shù)谄邆€黑衣人喉間綻開血線,她已經(jīng)突進到李昭平面前,突然瞥見李昭平腕間的一抹暗紅——竟是同心結(jié)形狀的毒紋。
白狐突然發(fā)出哀鳴,金瞳倒映著漫天星河。
沈雪語心頭劇震,三年前那個雨夜,她在青城山腳下救下的重傷少年,腕間也纏著浸血的繃帶......也同樣有這個毒紋。
“是你……小德子?”
劍鋒凝在李建安咽喉三寸處時,檐角銅鈴突然無風自動。
白狐突然躍上棋盤,金瞳倒映著李建安腕間毒紋——那紋路竟與三年前少年傷疤的位置分毫不差。
“祁連山寒潭...“沈雪語劍氣震碎李昭平的面具,一道猙獰箭痕自他眉骨蜿蜒至下頜。記憶如潮水漫過,那年雨夜篝火旁,少年曾握著她給的玉簪起誓:“待我肅清漠北十二部,必以八抬鸞轎...“
“喀嚓“一聲脆響打斷回憶。李建安捏碎掌心血玉棋,墨色蠱蟲順著指尖爬進傷口。
他低笑時喉間發(fā)出金石相擊之聲:“原來沈姑娘便是當年那個,往傷員湯藥里摻黃連的小醫(yī)女。“
“呵,本姑娘也沒想到當年那個落魄的小太監(jiān),竟然是名大離漠北的秦襄王世子。”
“小德子,那什么黃金一百兩我也不要了,這白狐算是本姑娘送你的了,再見……再也不見。”
當年李昭平的不辭而別,是沈雪語這三年以來深埋心底的痛。
或許,當年的那個小德子再也回不來了。
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小醫(y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