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泝泠在這幻境之中跟宜平度過了無數個春夏秋冬。
一次,在人間游玩時,恰巧碰見一方神寺,泝泠甚是好奇,便是拉著宜平進去,只見其神寺冷清得很,也就只有一個小道士再清掃。
神寺內倒是干凈無比,卻是少了些香火,里面供奉著燭龍,鸞鳥,伏羲,女媧,夸父,以及宜平。
不過宜平身旁倒有著一尊神像,是一位女子的,泝泠一瞧,長得與自己很是相似,表情,眉眼,神情都相似,連穿的衣裳款式都一樣……
“您又來了。”
那小道士對著宜平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看向身后正不斷打量的泝泠,倒是提出了疑惑:
“這是尋……”
還未等那小道士說完,就見宜平輕輕的搖了搖頭,那小道士便懂了不再說話。
泝泠看著那尊神像,下方卻是沒有任何介紹,只有著四個字——亡妻溯臨……
泝泠看著倒是愣了一愣,隨后便被宜平塞入三炷香給拉回了思緒。
泝泠只覺得是可能是別人的妻子飛升了吧,所以才會有人供奉的,名字重音也定是個巧合……
隨后泝泠和宜平恭恭敬敬的朝著神像拜了三拜,將香插入那前方的大香爐之中。
只是不過幾日,宜平的身子便不大如從前,愈發的多病,時不時喚著一個名字:
“溯臨,溯臨……”
泝泠全當是在喚自己,便是抓住宜平的手,溫聲細語回道:
“我在呢,臭老頭。”
宜平得到了回應,帶著笑容合上了眼睛,隨后說出了生前最后一句話:
“我終于,可以去找你了……”
泝泠不解宜平這番話,但是察覺到握著的手愈發的冰冷,便是心下一驚。
“北漓!北漓!”
泝泠大聲的喊著。
北漓剛好過來時,便是見一平的身軀化為星星點點消散,升入上空。
泝泠和北漓來到屋外便見白天的空中一顆星星閃著奇光,泝泠和北漓便是知道了,宜平仙逝了……
泝泠在整理宜平生前遺物的時候,從他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予亡妻溯臨書信一封。
泝泠整個個人都呆住了,如若在神寺中碰見,那便是巧合,但現在……不得不去面對現實了。
泝泠回過神來,手中拿著的是狼毫筆,宣紙上寫的還是一個偏旁——水,屋中的幻境一切熟悉,只見臨涔正抿著茶水,瞧著泝泠。
泝泠剛想動,卻是狼毫筆上的墨落在了那張宣紙上,自己也不知為何淚流滿面,墨落到了雷傷,緩緩暈開。
許是墨已浸紙,相思入骨罷了……
“可是完了?”
臨涔笑著起身,用著巾帕去擦拭掉泝泠的淚水。
于幻境之中已是幾百年之久,而在現實之中也不過只是一炷香罷了。
“完了。”
泝泠笑著接過巾帕,微微頷首。
“可想知道那封書信的內容?”
臨涔坐于桌案之前,手擺出一個請的動作。
泝泠也坐了下去,茶水剛好溫熱。
不等泝泠回答,桌案上便有了那封書信。泝泠苦笑一聲將書信放入懷中,本想走,想了想停住了腳步。
“昭華仙子,我的機遇可否讓給我的小徒弟?”
泝泠的聲音很淡。
“那我且問你兩個問題。”
臨涔又沏了一壺茶,動作不緊不慢。
“汝孤身入局,只為汝那小徒弟覓得機緣,懼否?”
臨涔輕抿一口茶水。
“不懼。”
泝泠回答的干脆。
“只為了哪一點愧疚心,將所有機緣全部給予他,悔否?”
臨涔又抿了一口茶水。
“不悔。”
泝泠回答的利落。
只聽臨涔一聲嘆息,門緩緩打開,泝泠亦是踏步走出,迎接他的是自己的小徒弟卿弦和一身黑衣熟悉無比的男子。
“師尊!”
卿弦一下子抱住了泝泠。
泝泠卻是看著那黑衣男子,很是疑惑,明明如此熟悉,為何自己會想不起來?
“你是?”
泝泠看著那黑衣男子疑惑道。
“我是魔尊,終吾越。”
終吾越嘆了口氣,苦笑道。
是夜,泝泠看著窗外的梨花簌簌落下,心中不停的默念著終吾越的名字。
“終,吾越?”
泝泠只覺得自己和他有很大的淵源關系,但怎么想怎么摸透記憶都沒有這個人的影子,就像是有人可以將他抹除一般。
翌日清晨,眾人都盯著主屋那邊的動靜,便聽見聞人諾的聲音傳來:
“今日主人邀清安上神小徒弟前去一敘。”
卿弦聞言打開了屋門往主屋方向走去,推開主屋的一瞬間便感受到一陣風涌入自己的身體之中,不知為何竟感覺自己的靈脈不再紊亂。
“見吾竟不問好?”
臨涔抬眸看了眼卿弦,倒是笑著說道。
“又是何必,我不信神,我只信我自己。”
卿弦也不廢話,直接坐在臨涔的對面,竟是有一股要和臨涔平起平坐的感覺?
“你不信神?那你可信你師尊?你師尊畢竟是個神吶。”
臨涔哈哈笑了幾聲,便是將那壺茶直接倒入了地下,那地下竟是直接將那些茶水給吞下,不留一絲一毫。
臨涔見卿弦一言不發,倒也樂了,隨后便是步入正題。
“吾這里有四間房間,分別對應琴,棋,書,畫。不知汝要選哪兒一樣?”
臨涔看著卿弦的眼睛,便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身體里的空秋懷。
不免唏噓泝泠,為了這點愧疚心就甘愿把這些大號的機緣都給這喂不飽的白眼狼,野心者?
卿弦起身也不糾結,直直朝那棋的房間走去,進入房間之中,便是見已經擺好的半局殘棋。
卿弦拿起黑子便是直接去堵了白子的路,隨后又是拿起白子想要去一擊制勝,卻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眼前的景象全都變換了,朱紅色的宮墻,漫天鵝毛飛雪在眼前,卿弦便意識到自己身處在哪兒。
皇朝皇宮。
卿弦走入屋中,臨涔似是早有準備,卿弦的意識一下子被年幼時的意識奪過,此時的卿弦也只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奶娃娃。
屋中床榻上坐著的女子,身穿大紅婚服,鳳冠霞帔,好不盛大。
“母后?”
卿弦的聲音軟萌萌的,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母后讓你去尋你父皇,無名你可去了?”
皇后的聲音帶著些許激動,隨后看著卿弦。
“兒臣見不到,父皇……”
卿弦低下了頭。

相思復幾許
好久沒寫了,退步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