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在朝陽宮外圍當值，哪兒能知道這藥是給皇上喝的，改方子也有自己目的，結果陰差陽錯，差點把皇嗣弄沒了。

　　幸好兩天后休沐能出宮。

　　這兩天一夜，小西心驚膽戰。

　　結果還是被抓了。

　　小西幽怨的看著謝漾，都要當娘的人還動不動就打打殺殺，難道不會為肚子里的孩子積福嗎。

　　提點她？

　　謝漾挑眉：“你是誰？”

　　小西眼底閃過心虛：“小女汪西，家里是散醫，祖父離去前剛好留下過這張方子，說以后會有人找來，我恰好看到娘娘的方子和祖父的無二，就自作主張把藥補全。”

　　不過嘛……

　　小西眼底閃過狡黠。

　　這子蠱不是隨便找個人交合就能止痛的，皇后聰明，這種事她就不提醒了。

　　“恰好？”謝漾似笑非笑，“你可知本宮最不信巧合，尤其是這種匪夷所思的巧合。”

　　一個身懷解方的人出現在宮里。

　　又那么巧在朝陽宮幫她改了方子。

　　小西撅嘴：“就是這么巧，解方我都給你了，你該不會要恩將仇報殺了我吧？”

　　“你可是一國之后。”

　　謝漾玩味十足，自稱奴婢把來頭編得頭頭是道，話語間流露的情感卻完全不像宮女。

　　小西見謝漾盯著自己，縮了縮脖子：“你該不會真要恩將仇報吧？”

　　“過來。”謝漾把小主抱給露珠。

　　吉祥匆匆趕來，行過禮后道：“娘娘，這宮女是一年前進宮的，父親是個九品小官，在農耕局任職，母親……”

　　家中所有人被查得一清二楚，就是沒有誰是大夫！

　　小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才過去多久這死太監就把她查得這么清楚，就差把她幾歲摔過腦子說出來了。

　　現在宮中檔案記載這么詳細嗎？

　　宮中檔案記載并不詳細，只有朝陽宮的宮人九族都被寫在檔案上。

　　只能說小西倒霉。

　　小西委屈巴巴的走向謝漾，眼底的警惕都快凝為實質，把謝漾給逗笑了：“我要想對你做什么，你跑得掉嗎？”

　　小西萎靡下去。

　　的確，這里是皇宮，要是謝漾真想殺了她一聲令下她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活的。

　　“那你讓我過來有……”

　　“吉祥，你去外面候著。”謝漾微笑，“記住，這件事別告訴高坎。”

　　免得徒生事端。

　　小西疑惑目送吉祥離去，一只手伸到下巴處。

　　小西大驚，忙去阻攔。

　　晚了。

　　“撕拉”

　　輕輕一聲，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撕下，垂在謝漾兩指間。

　　紅昭驚悚。

　　居然是人皮面具，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汪西！

　　小西用手捂臉，那張嬌俏可人的臉只露出一瞬，害怕又生氣：“你你你……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你的眼睛和臉不協調。”謝漾淡淡道，“下次易容記得收斂住眼光，太漂亮了，也就是宮人不會發覺。”

　　人皮面具冰冰涼涼，謝漾還是第一次碰到易容術，認真打量起材質。

　　紅昭厲聲質問：“說，你易容進宮的目的是什么！真正的汪西又在哪里？”

　　最最重要的身份被揭穿，小西自知隱瞞不下去，跳腳也無可奈何。

　　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因為美貌暴露。

　　“我又不是故意進宮的，宮里規矩一籮筐，你當我想進宮啊？”小西癟嘴，見謝漾在揉面具，大為心疼，“別揉！這可貴了，我做了十張，現在就只剩這一張了。”

　　謝漾揚眉，自己做的？

　　她挾面具以令宮女：“說說吧，你究竟是誰，進宮的目的以及……”

　　謝漾睨了眼藥方。

　　“老實交代，為何改藥方。”

　　小西生怕她毀面具，杏眸里帶著挫敗：“我是……西陵燕王的小郡主裴楠西。”

　　“我偷偷來大渭找哥哥，結果有人調查我還想抓我，沒辦法，我只能躲到這最安全的地方。”

　　裴楠西郁悶道：“藥方沒騙你，真是祖父留下來的，我從小過目不忘所以記得，本來是想賣你個人情，借此讓你幫我找哥哥，結果差點害你沒了孩子，我害怕，只能逃跑。”

　　裴楠西有些愧疚。

　　她是真害怕。

　　“小郡主？”謝漾猜到她來頭不淺，卻沒想到是條大魚，“還是西陵的，真巧啊……西陵的周屏商會你知不知道？”

　　裴楠西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云里霧里的點頭：“我經常去買東西。”

　　她遲疑道：“皇后，你幫我找哥哥好不好？”

　　裴楠西用清澈到有些愚蠢的眼神看著謝漾，認真請求：“我哥哥手里有真正的解藥方子，只要你幫我找到哥哥，皇上的毒就能解。”

　　紅昭不忍直視。

　　小郡主，你知道得太多了！還有你說你過目不忘，真正的解藥你肯定知道是什么，她真懷疑以裴楠西的單純，是怎么跨過千山萬水到達上京的。

　　謝漾托著下巴，皺起眉頭故作為難。

　　“可我只是個皇后。”

　　“皇后還不夠嗎？”裴楠西道，“只要你和皇上撒撒嬌，皇上肯定會幫我找人……哥哥是被騙到上京來的，應該不算別有用心吧？”

　　她遲疑了。

　　雖然她單純，但也知道皇子隨意入他國國土，是種挑釁行為。

　　不管你是主動還是被迫，都沒人能接受。

　　況且大渭和西陵的交情很一般。

　　“你覺得呢？”謝漾嘆息，“小郡主，我只能幫你藏在皇宮，每隔五天讓你和紅昭出宮去找人，你也知道本宮是魏國公主，在這邊沒有權勢。”

　　裴楠西泄氣。

　　的確，皇后是他國公主。

　　要是被發現把她藏在宮里，說不定還會擔上一個勾結西陵的罪名。

　　“好。”裴楠西知恩圖報，“我有什么可以報答你的嗎？”

　　“本宮對這人皮面具頗為好奇，方便做幾個給我嗎？材料我出。”

　　“當然可以！”

　　謝漾也揚起笑容：“那把你哥哥的畫像畫給我吧，另外方不方便告訴本宮，令兄是怎么流浪到上京的？”

　　裴楠西抿了抿唇，有些糾結。

　　“隱情太大，就不用說。”

　　裴楠西搖頭：“不是，是我還不能確定原因，父王說了，隨意揣測他人不好。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就會有裂縫。”

　　懷疑即是罪名。

　　尤其是……裴楠西想到西陵復雜的情況，杏眸閃爍懊惱。

　　四哥哥遭遇迫害，說不定還有她的原因。

　　謝漾愣了片刻，失笑，笑容讓裴楠西都看得失神：“你父王說得沒錯，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再親密的人也會有無法消彌的隔閡。”

　　紅昭讓人取來紙筆。

　　人在上京，以她們的力量，只要有畫像很好找。

　　畫像出爐。

　　紅昭自信的神情一寸寸裂開。

　　這畫的真是個人嗎？

　　裴楠西漲紅了臉蛋：“我，我不怎么擅畫技，但哥哥耳后有個黑痣，就是這兒。”

　　她指了指耳夾處。

　　那里常年有頭發包裹，誰能看到？

　　紅昭再次無言。

　　“多高，多重，把你印象里的哥哥告訴我，我來。”謝漾無奈接過紙筆。

　　裴楠西老老實實說出，最后在看到紙上惟妙惟肖的男子時，驚喜出聲：“對，這就是我哥哥！和我長得是不是很像？”

　　的確有四五分相。

　　裴楠西崇拜的看著謝漾：“皇后娘娘你太厲害了！”

　　“你以后就還好汪西，我們來統一口徑。”謝漾把人皮面具還給她，“為避免有人對你的身份起疑，日后還是在外圍當值，如何？”

　　裴楠西當然沒有意見。

　　她本來以為謝漾會懲罰她，結果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果然娘說得沒錯，長得好看的人就是心地好，比如爹爹。

　　小郡主喜滋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