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主人,妙手空空不能救
侍衛推著云崖進院兒,云崖掃過乖乖坐在石頭上低頭玩手指的白屏羽,陰郁的眼底閃過疑色。
這小孩怎么有些眼熟。
戰事已畢,大渭士兵休整后就該回邊關,云崖這次來是交代情況,以及……他看了一眼阿詩勒隼。
謝漾道:“巴音王,你先出去。”
阿詩勒隼冷冷看了眼云崖,到底還是聽話起身離開。
落胎藥之事,在他心中是個疙瘩。
云崖悄然勾唇,讓侍衛出去將門帶上,房里就剩他和謝漾主仆:“兵器一事什么都查不到,但無意中,本王的人找到這個。”
他將一個令牌樣式的東西推出。
“這是高異皇室死都不愿拿出來的東西。”
明明那么怕死,卻獨獨把這件東西藏得很好,像是說出真相后,等待他們的會是更恐怖結果。
這讓林嶺起了疑心。
謝漾細細打量起令牌,是一個很普通的令牌,前尖后圓,有些像配飾。
她遞給紅昭看。
紅昭搖頭,她也沒見過這種令牌。
想不通就暫時不想,如果是陰謀自然會跳出來,不是也不用他們在這兒苦苦琢磨,謝漾讓紅昭把東西收好:“過兩天我們就要回草原,你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我幫的,順手給你解決了。”
云崖心里五味雜陳。
這么快就要走了嗎。
他以為能和謝漾一起過個年。
云崖把失落掩藏得很好,陰郁的俊容上扯出笑容:“沒有,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我讓你給你準備些特產,你帶回去吧。”
謝漾忍俊不禁。
堂堂戰王說的話這么接地氣,真是讓她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謝漾拿出兩張藥方。
治外傷的良方。
“拿去給受傷的人用,記住,別泄露。”
軍方所用,極其重要。
日后若再起戰火,治愈力能拉開至關重要的距離。
云崖看著剛干的墨水:“大渭的傷兵怎么辦?”
“軍醫配藥給他們喝就好。”謝漾淡淡道,“這兩張方子,若是讓我知道誰外傳,就按叛敵處置。”
云崖好不容易能和謝漾相處,想到過幾天她就要回草原,一時間竟然生出不想離開院子的沖動。
此次分別,怕是再見無期。
斯人不可聞,月下獨憔悴的怕會是他。
“外面那個小孩。”在謝漾要讓他離開前,云崖陰沉的眼底閃過幽光,做出陷入思索狀,似而非是,“本王好像在哪兒見過。”
謝漾詫異:“你確定?”
自是不確定的,世上相似之人那么多,且他根本不記得認識這種年齡的孩子。
只是找個由頭罷了。
“眉眼有些眼熟,可能是故人之子。”云崖神色不變,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從何處帶回來的?”
謝漾把白屏羽的來歷說了下,當然,沒透露周屏商會。
云崖:“原來是那對夫妻的孩子,這么說來的確是故人之字。”
謝漾來了興趣:“你一個王爺,怎么還和江湖幫派有交情?你不是說你之前都在皇宮掙扎求生存嗎。”
云崖不動聲色的編瞎話:“一次剿匪結識。”
白屏羽在外面等了很久,都等不到紅昭來喊他進去,猶豫了下,走到院門口往里看。
房門緊閉。
小孩抿了抿唇,喊:“姐姐。”
門打開,謝漾沖他招手,白屏羽遠遠看到那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眼底閃過陰霾和煩躁,那是對自己的,頓時有些忐忑。
看他委屈的樣子。
謝漾奇怪:“怎么了?有人欺負你?”
不至于吧,她好歹是上賓,沒人這么不識相敢欺負她的人吧。
“太久沒看到姐姐,我有點害怕。”白屏羽不安的搖頭。
謝漾能理解,畢竟這兩天白屏羽連睡覺都要和她呆在一個空間。
知道她的身份后,這孩子越發怕被拋棄。
在白屏羽看來,領主怎么可能會缺錢。
謝漾看著像小鳥黏著母親般的孩子,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又不安,輕易就能勾起人心底的憐惜,熟練上手捏臉,揶揄:“姐姐說了會保護你,就不會拋棄你,難不成你要我把你系褲腰帶上?”
白屏羽臉一紅。
姐姐才沒有褲腰帶!
他只是害怕她會像九叔他們一樣離開。
“王爺,該用膳了。”侍衛走進來,恭敬開口,“要和領主一起用膳嗎?”
自是一起。
偌大的桌子被圍齊,銀絲炭將屋內烘得暖乎乎,又是熱湯又是辣菜,為暖身熱心準備。
大勝,自是得備酒。
本來今天重臣們準備好好招待功臣阿詩勒隼,答謝謝漾,但云崖說謝漾表示不用傷財,他來招待就好,臣子們心里無比感動。
這位草原領主大義啊!
知道他們座下國庫捉襟見肘,連飯錢都幫他們省。
草原值得深交!
等日后草原遇難,云夏必定傾其所有相助!
謝漾可不知道這群人淚汪汪的記恩。
要是知道一定讓他們把該交的謝禮交出來,她再給云崖,畢竟臣子的東西不等于國庫。
云崖舉杯對著謝漾幾人:“話不多說,本王干了這壇酒,一是答謝二是踐行。”
這一喝就是一天。
云崖不顧勸阻,執意和阿詩勒隼在酒量上面較量,阿詩勒隼也樂得成全他。
論喝酒,誰能喝過草原人?
聞著酒香,本來只是倚在太妃椅上看戲的謝漾酒蟲都被勾了出來:“紅昭煙羅,我們也來小酌幾杯。”
拿來火爐溫酒,溫暖的酒從杯中入喉,初是辣,隨后便是甘香涌上。
謝漾半瞇著眼睛,望著夜幕上的那輪圓月。
又是十五了啊。
酒意上頭,微醺的謝漾拉了拉白屏羽給她抱的毯子,撇去心頭的那抹孤寂,舒服的睡過去。
最終還是阿詩勒隼喝贏了。
白屏羽靠在離太妃椅不遠的桌子上睡覺,聽到聲響睜眼,只見穿著王爺制服的云崖從輪椅上站起,踉蹌的走向他們,他瞬間警惕起來。
這人想干什么?
喝醉的云崖什么都沒做,只是搖晃著往外走去,因為太醉,沒注意到地上酒杯踩滑,下意識抓住桌布。
“撕拉。”
翹起的椅角把衣裳勾得裂開,露出久經沙場的銅色腰間和胸膛。
刺耳聲音,讓云崖酒醒了一半。
他爬起來揉了揉腦袋,忍著疼痛往外走去。
步伐趔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七則慢慢變回玄月。
“來者何人?”
報信之人將一封信交給衙役,衙役懷著驚疑心情轉交給縣令,經過一層層轉交,最終信到了謝漾手里。
一看,謝漾的臉就黑了。
“他吃飽了撐的抓我的人?還用我的人情讓妙手去偷東西,誰給他的臉!?”
紅昭正在收拾東西,小姐認識之人里能這么不要臉的唯有一人個――魏太子。
謝漾氣得肝疼。
關鍵用就用了,還給人抓住,讓她去救。
魏策這個糟心玩意。
“那救嗎?”紅昭問。
謝漾能不救嗎,以妙手那個雞賊性子肯定不是自愿去的,咬牙嚯嚯:“救!另外給我查查魏策在哪里,我要去問罪!”
秀才快步走進來,臉上罕見的沒了笑意:“主人,妙手空空不能救。”
“他偷了該去與魏策和親的齊國公主!”
謝漾不可思議,震驚得眼睛都睜大了:“魏策是有毛病嗎,讓人偷自己的未婚妻?!”
“這兒離齊國上萬里,和親公主怎么會在這里?”
事情涉及齊魏兩國,以謝漾的身份,如果出手就是將草原卷進去。
意圖破壞兩國姻親這種罪責,草原擔不起也沒必要擔。
所以這妙手空空,絕對不能救。
“不知。”秀才搖頭,“主人,我們啟程回草原吧。”
謝漾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