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的確膽大,敢和小舅子茍且
“我容貌丑陋,怕嚇到王妃。”
王妃依舊是笑著,聲音溫和,字里行間卻是咄咄逼人:“無妨,本妃素來膽大。”
的確膽大,敢和小舅子茍且。
小連故作為難:“那就獻丑了。”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滿是疙瘩的臉,除了眼睛和口鼻,無一幸免。像癩蛤蟆背上的濃疤,丑陋又駭人。
幽幽盯著王妃,如同一只令人作嘔的蛤蟆。
王妃的笑容差點沒保持住。
緊賺住酒杯才好點,看向謝漾。
阿詩勒隼飲了口酒,倒沒顯得多擔憂。謝漾既然敢來,就說明他做足了準備。
他并不覺得謝鈺的臉有多不堪入目。
不過……阿詩勒隼掃過王妃,轉了轉酒杯,又倒了杯濃酒,送至唇邊,遮掩住那抹危險的殺意。
謝鈺自己摘下面具,和被人逼著摘下,可不一樣。
在魏國使臣漫不經心的注視下,謝漾伸手解開后腦勺的系帶,面具揭開,露出同樣丑陋,但比小連好一些的臉。
面容能遮,骨像卻變不了。
魏國使臣下意識捏緊酒杯!
像!太像了!
如果不是這么多人在場,他們會立刻上前確認。
“王妃看夠了嗎?”小連問。
王妃鄙夷,這主仆二人真是一個長得比一個丑,臟了她的眼。目的已經達到,王妃違心的說了句:“在草原上都是看實力,你們不用為容貌自卑。”
后面卻再沒什么胃口吃東西。
謝漾輕嗤。
真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巴特爾冷冷盯著王妃,好似壓抑著極大怒火。
王妃恍若不覺。
魏國使臣和漠北王以及阿詩勒隼,用客氣話語,笑談著明日勇士節,目光卻有意無意瞄向謝漾,不錯過她的任何舉動。
全程謝漾都老老實實站在小連身后。
晚宴以最后魏國使臣裝醉結束。
賓主盡歡。
“謝鈺。”回去營地的路上,月光灑在阿詩勒隼身上,如同替他鍍上一層月華,“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就在謝漾旁邊,如何能感覺不到魏國使臣頻頻看來。
謝漾知道瞞不過他。
“你想我是什么身份?”她玩味反問。
阿詩勒隼眼神復雜,他想謝漾只是一個普通兒郎,但顯然不可能。他所會的,所認知的,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即便是大渭的世家公子,怕是都做不到這種局觀。
剛才那兩個使臣,臉上有震驚轉瞬即逝。
能讓魏國使臣震驚。
只有一個可能。
大渭的……皇子!
阿詩勒隼不是沒想過,一個從小生長在詭譎波動皇宮里的皇子,會不會是刻意誘他心動,好利用他?是以他剛才一直在喝悶酒,微醺后又突然釋然。
是又怎樣,他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少年郎。
謝鈺想成為草原之主,去向大渭新帝復仇,那他就幫他。
總歸,他希望他好。
“你想做什么就盡管去做,我會幫你。”阿詩勒隼緩緩開口,凝視著謝漾,月光折射出幾分波光漣漪,莫名讓謝漾不自在,“你是草原之主,有資格時刻號令我。”
謝漾下意識和他拉開距離。
她已經想好怎么應答,結果阿詩勒隼不僅不問,反而來上這么一句。
他到底在想什么?
謝漾正要擰眉。
就聽得阿詩勒隼道:“等你成功后,將草原給我就好。”
謝漾盯著阿詩勒隼,頭一次發現,竟然有些看不透他。她一直知道是阿詩勒隼是個野心不大,力求穩重的人,明明猜到了一二,卻不阻止她,反而愿意相助。
為什么?
還是她又看走了眼。
“好。”謝漾古怪點頭。
“王妃和巴特爾今晚很不對勁,你可以派人去盯著。”
“我會的。”
謝漾想到他剛才一壺一壺的喝酒,雖說看不出半分醉意,還是道:“去喝碗醒酒湯再睡吧,不然頭會疼。”
沒出意外,魏國使臣當晚就來找她了。
來的是那個文臣。
他對小連作揖,目光卻是掃向她:“魏國鴻臚寺趙玉謙見過謝公子。”
小連手足無措。
鈺哥沒告訴過他,這個應該怎么應對。
“你出去吧。”謝漾揉了揉手腕,兀自坐到鋪了狼皮墊的矮桌前,將婢女換進來的酒架在巴桑公主專門準備的火爐上溫起酒,清幽眸子看向趙玉謙,“趙大人,請坐。”
趙玉謙哪兒敢坐,往地上一跪:“臣拜見公主殿下!”
謝漾淡淡道:“趙大人認錯人了,坐吧。”
鴻臚寺都是群人精,趙玉謙更是人精中的人精,見她不愿認,坐到案桌另一邊。
他率先拿過木夾子。
“臣來。”
謝漾沒去爭,剝開稀有的橘子,瑩白的手指和蜜糖橘皮紛呈,賞心悅目:“聽說魏國鐵礦匱乏,導致兵器落后,所以一度想和大渭交好,還換了個公主出去。”
“公子,這您就誣陷我們了,魏國好歹是大國,豈會拿公主去做交易?”趙玉謙瞪大眼睛,一副極其不恥行徑的模樣,“是大渭新帝看了公主的畫像,一見鐘情,說非卿不娶,會將公主當做珍寶供起來,享天下之福,我們皇上才忍痛將公主嫁過去的!”
“就是說,他很喜歡你們公主?”
“那是!您別看公主逃婚了,但大渭那邊放出話,只要公主愿意回去,想要什么就給什么。”
這么好的夫君,您就快回去吧!
別瞎折騰了。
謝漾慢悠悠道:“那要你們的命,是不是也輕而易舉?”
趙玉謙一僵。
“我說笑的。”謝漾忍不住笑出聲,把剝好的橘子遞給他,懶洋洋道,“只是如此不世良人,在心愛的女人和承諾前,他會怎么選擇呢?”
趙玉謙拿著橘子叫苦不迭。
為了大渭許的那些好處,他可以死。但如謝漾所說,如果謝漾怨恨之下,讓大渭新帝反悔呢。
既然能給出滔天好處。
足以證明謝漾在大渭新帝心里的地位。
甚至,如果謝漾想報復魏國呢?
魏國打不過大渭。
趙玉謙沉默了。
原以為是份好差事,誰知其中風險如此之大。他應該裝作沒認出謝漾,傳信給大渭,起碼能拿到一個鐵礦。
失算了。
這下反而讓他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趙大人,酒好了。”謝漾取出兩個酒杯,不如宮廷精致,卻也別具風味,清眸含笑,“我請大人喝一杯。”
將盛了半杯的溫酒推到趙玉謙面前。
趙玉謙盯著那杯酒,忽然苦笑起來:“謝大人的本領,若是個男子,封爵賜王指日可待。”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謝漾笑意越濃:“多謝趙大人贊美,無須擔心,游子總要歸家的。”
趙玉謙眼睛微亮。
也就是說,魏國能拿到鐵礦,只是不要太早把謝漾的消息傳給大渭?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是讓公主玩透了。
偏偏他心甘情愿。
趙玉謙笑容滿面的作揖:“夜深了,謝大人早些歇息。”
……
巴特爾怒氣沖沖的走進王妃帳篷,揮退下人,紅著眼睛威脅:“為什么要幫魏國的人,王妃,我警告你,別壞了我的好事!”
王妃將金簪取下,看著這個憤怒得胸膛不停起伏的男人,嬌笑:“我只是想幫你。”
她試圖依偎到巴特爾胸膛。
巴特爾躲開。
“你哥哥他已經醉過去了。”王妃嬌嗔,也不主動靠近巴特爾了,悠哉悠哉的往床上一坐,笑得美艷,如同蛇蝎美人,“巴特爾,何必那么辛苦,想坐上王位很簡單,我幫你殺了他就好。”
巴特爾眼底閃過厭惡。
他想要的可不是王位。
“別再幫魏國,再有下次,我就讓你去見草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