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聽著他的話,臉色有一瞬煞白,心臟不安地跳動起來。
她雙手緊握成拳,死死掐著自己的肉,生怕自己反應(yīng)過度。
來人是來對接殷家跟慕家事務(wù)的負(fù)責(zé)人,多半也知曉當(dāng)年的事情,她要保持平靜,假裝當(dāng)年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見人臉色平靜,來人也并不著急,而是不緊不慢地陳述著,“那時候的殷小姐三歲,被帶到了一座山上,然后不知所蹤,到如今才找回來。”
聽說了自己的經(jīng)歷,正常人應(yīng)該都會有所反應(yīng),但面前的人卻神色平靜。
“你也說了我那時三歲,懵懂孩童一個,記不記得清楚事,還不一定。”殷梨回應(yīng)著,目光誠懇。
就好像她根本沒有印象。
“不記得了?”他的語氣有些玩味。
“我是被我?guī)煾笓斓降?,等到長大了才知道我是殷家的孩子,這才認(rèn)回家族……至于你說的綁架,我沒有印象。”殷梨回應(yīng)著,忽而抬起手,“你若是不信,可以用搜魂術(shù)?!?p> 搜魂術(shù)是一種能窺探別人記憶的術(shù)法,而一旦用了這種術(shù)法,被窺探記憶的人,多半是廢了。
她在賭,姐姐說過,來的這個人不敢對她用這種術(shù)法,需要的只是一個表忠心的態(tài)度。
畢竟,他們還是需要殷家?guī)兔ψ鍪碌模瑸榱舜_認(rèn)以前的事,讓自己的手下變成傻子,敢這么做的人才是傻子。
果然,面具男沉默了一會。
他確實不敢真的對殷梨用搜魂術(shù),一來這位新繼位家主,真的被搜魂變成傻子了,他也不好跟家主交代。
二來,他查過殷梨,她確實有位師父,只不過并未露面。而且看她的聊天記錄,那位師父看起來很不靠譜。這就更不能掉以輕心了,這年頭,那些從古活到今的修煉者都很低調(diào),誰知道路過的一個乞丐不會變成洪七公呢?
真的惹上個麻煩,家主不會保他的。
“你不記得了,也好?!彼鲆粔K半透明的芯片,“裝進手機里,以后有事我會用里面的軟件跟你聯(lián)系。”
“是?!币罄娴皖^擺弄著芯片,“我該怎么稱呼你。”
“慕一?!?p> 不管這張面具下的面孔如何改變,這張面具的主人都是這個名字。
殷梨點了點頭,當(dāng)著她的面把芯片裝上,“慕一,回去小心,雨很大。”
裝上芯片,就代表自己所有的行蹤受慕家監(jiān)控,也代表自己永遠是慕家的擁躉。
慕一達成目的,轉(zhuǎn)身穿戴好雨具,走進夜雨之中。
今天的雨很大,街上空曠無人,偶爾有車飛馳而過,濺起一片水花。
他能聽到身后有雨打傘面的聲音,總覺得有人跟在他身后,但回頭卻什么都沒看到。
是鬼嗎?
“你什么都沒感覺到?!?p> 他似乎是聽見了聲音,卻沒有見到人。
管云鴻走到他面前,輕聲詢問著,“要坐上你這個位置,要做什么?”
“戴上這張面具,這張面具就是我們的……”
管云鴻抬手,將那張面具摘下,戴在自己的臉上,“現(xiàn)在我是慕一了。”
“是的,你才是慕一?!?p> 男人沒有反抗,只是在面具被摘下之后,恍惚了一瞬。
他是誰?他怎么下雨天在這?
在瞥到街邊小攤的瞬間,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是個賣齊魯煎餅的小商販,本本分分,靠著攤煎餅賺了個店面。今天暴雨,沒有生意,他卻習(xí)慣性地出門,是要去老張那打瓶醬油……
看著準(zhǔn)備去過普通小販日子的慕一,管云鴻轉(zhuǎn)身,往慕家走去。
第二日暴雨不停。
容雪珩望著窗外的雨,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也是這樣一個雨天,她死了。
那是個普普通通的姑娘,扔進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長相,右手食指缺了一截,看什么都沒興趣,最喜歡的是摩挲手上的戒指。
那枚戒指上刻著個青字,代表著她的地位,青鋒幫的頭領(lǐng)。
那天雨很大,他趕到亂葬崗的時候,已經(jīng)找不到她的尸骨了。
他只翻找到半個未散的魂魄和一把被雨水洗干凈的刀。
一個身影撲到他身上,“阿珩?”
“嗯?!比菅╃衽牧伺乃募绨颍瑢⑺нM懷里。
“在想什么?”慕唯卿蹭了蹭他的肩膀。
“我在想,看到你現(xiàn)在生活得這么幸福,真好?!彼牧伺乃哪X袋。
比起那個整日為手底下人殫精竭慮的丫頭,現(xiàn)在這個無憂無慮,什么都不需要擔(dān)心的丫頭,實在是太幸福了。
“怎么突然說這種話?”
“就當(dāng)是老男人的一點感慨好了?!比菅╃裢饷娴谋┯?。
也不知這場雨什么時候才會停。
趁著雨,一個女人來到了慕家。
她沒有帶行李,只是撐著一把傘,走到保安處。
“我找慕擇淵?!彼昧饲么埃澳郊壹抑?,慕擇淵?!?p> 年輕的小保安有些疑惑,“您是……”
“現(xiàn)在還是家主夫人?!彼忉屵^,等在一邊。
保安這才想起來,他剛來時前輩說過。慕家確實有個女主人,不過這個女主人跟家主有些矛盾,所以時時離家出走。
這是回來了?
“我去通知一下管家?!彼闷痣娫挕?p> 女人穿著條火紅色長裙,安靜地等在路邊,是昏暗的雨季里唯一的亮色。
管家那邊很快就過來了。
“夫人?!彼ЧЬ淳吹匦辛硕Y。
“不必這么叫我,反正我很快就不是慕家的夫人了?!彼址隽斯芗乙话?。
“這……”
管家有些為難,畢竟她與慕家家主的婚姻并未解除,也只是在分居而已。他要是用別的稱呼,家主知道也會怪罪的。
“你可以叫我葉女士,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我這么說的。”她望著遠處的別墅,目光平淡。
“葉女士,請。”他恭恭敬敬地請了人進門,不想人并沒有動。
葉棲竹將一張照片遞給小保安,“不急,我還有事要交代這位小哥。這是我朋友,等會會進來找我,到時候麻煩你開下門?!?p> “好,夫人……額,葉女士。”小保安有些呆愣。
這位慕家主母,看起來也太年輕了,就好像從未老去過一樣。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4-08-06/dcf13ef165e9fe7320e0c075a0572e71B3qmPce8d9G7LTx.jpg)
嚴(yán)檀
//慕擇淵第一次提起葉棲竹那里,有一句話,現(xiàn)在可以重新解讀一下,算是劇透的提示。 //后面都是家庭倫理?。ㄒ约?,師姐真颯啊,我曹孟德之魂覺醒了,吸溜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