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子
“殿下,干了這杯!不喝的是小狗!”
姜柟豪氣萬丈的起身,先干為敬,緊接著又“咚”地一聲,迅速坐下,兩只眼睛緊盯著謝昀,就等著他飲下這杯加了藥的酒。
謝昀又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喝,他一揮手,酒杯掉落,碎成了渣。
姜柟醉眼微驚,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連人帶凳被他端到了跟前。
她整個人,都被圈進了他的懷里。
“想從我這里要什么?”謝昀低語呢喃。
“銀子,我要很多很多的銀子。”姜柟認真作答,隨即又補道,“金子也行,我知道你有很多!”
“為了銀子,竟然就要將我跟盛寧擺在一張床上?你看得下去嗎?你到底有沒有心?”
分明是責備的話,但他在她耳邊極近的地方低語,語氣婉轉輕揚,微啞的嗓音撩拔著心弦,倒像是說了一句情話。
就一句話,讓醉意更加深刻。
姜柟心里清楚應該推開他,但她腦子太遲鈍,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
他渾厚灼熱的氣息將她包裹住,竟也不覺得熱,反倒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是她渴望已久的心安。
她甚至有些貪婪,往他懷里靠了靠,雙手攬住他的腰,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舒服的閉上眼。
姜柟突然如此溫馴的靠近,臉頰的肌膚蹭著謝昀的下腭,他驀地有些怔忡。
“六郎……”
姜柟雙唇輕啟,幾乎沒有任何意識的喚出他的名。
聞聲,謝昀心頭猛地一抽,伸手攬緊了她,聲音帶著不難發現的顫意。
“你上次問我,我們是否相識?我沒說實話!其實我們何止相識,可你都忘了,我也不信你的情意是真,叫我如何告訴你,我們之間……有情?”
姜柟許久都沒有回應。
謝昀垂眸,深深凝住她熟睡的容顏,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耳廓。
夜很靜很靜,美人在懷,謝昀了無睡意,思緒翻飛,想起了第一次姜柟的時候。
彼時,他不過只是皇宮里一個可有可無,并不受寵的小皇子,總是喜歡獨自一人躲在角落,自得其樂的鉆研木器。
“六郎,我想跟你一起玩,可以嗎?”
女孩約莫七八歲,梳著雙丫髻,說話時發髻上的鈴鐺,跟著動作叮鐺作響,眨巴著大眼,笑嘻嘻著討好人的樣子,甚是可愛。
她是宮里的常客,深得帝后喜愛,她可以隨意的喚他,只要她高興。
他沒有生氣,還將手里剛做好的機關鎖遞給她,她埋頭研究了許久,也未能打開,一臉苦惱的樣子,也很是可愛。
機關鎖打開,里頭的小丑人搖頭晃腦的,把她嚇了一跳,緊接著她大笑著說:“哇,好厲害!我好喜歡這個,能送給我嗎?”
“送給你吧!”
剛說完,謝瑾朝這邊跑過來,一把拉過她,狠狠打掉了她手里拿著的機關鎖。
機關鎖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塊一塊,壞得很徹底。
于他而言,這并不是第一次,摔壞了他再做一個,無所謂。
“柟兒,你怎么跟這個呆瓜一起玩?”
哦,呆瓜就是謝瑾給他取的外號,他不喜歡,但謝瑾受寵,他才不會傻到要去跟人爭。
只是可把那小姑娘給氣壞了,她嚎啕大哭起來,狠狠推了謝瑾一把,吼了一句:“你走開!我討厭你!”
真解氣啊!
謝瑾確實很討厭!
可她哭起來的樣子,也好可愛。
過了許久,她又折返回來,見他還坐在樹下,便又笑嬉嬉的過來尋他:“六郎,你怎么還在這?你哭了嗎?你別怕,下次瑾表哥再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保護你!”
“……”
大言不慚的小丫頭,到底是誰保護誰啊?
思緒收回,謝昀輕吻她的額,長嘆一聲:“算了,你開心就好!”
*
卯時一到,顧蕓白準時踹開了院門。
“哪個登徒子?竟然敢毀我家姑娘清白?”顧蕓白怕惹來鄰里的閑言碎語,喊得很小聲。
見無人回應,便打算去臥室里再喊一嗓子。
誰料,酒桌上赫然出現一只手裳,緊接著一個紅衣女子,披頭散發的看不見臉,從地上甩著頭爬起來。
青天白日,顧蕓白被嚇得后背冷汗涔涔。
“什么時辰了?”
顧蕓白定睛一看,驚呼道:“盛寧?你怎么睡地上了?男人呢?”
盛寧揉著發疼的腦袋,一臉懵:“不知道啊!”
這時,姜柟從屋里走出來,宿醉帶來的后果就是頭疼欲裂,她走出來,自顧自倒了一杯水,飲盡。
盛寧也渴得不行,搖搖晃晃的走過去,搶水喝。
顧蕓白四處找不見半個男人的鬼影,就連謝述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怎么回事?失敗啦?”
話音剛落,顧蕓白就瞧見正堂中央的桌上,擺放著兩個不大不小的木箱子,下面壓著一張紙。
上前將紙抽出一看,顧蕓白剎時倒吸一口涼氣,照紙念出:“昨夜一時貪杯,與卿互訴衷腸,身心甚為愉悅,可惜春宵苦短,為此特備下薄禮,了表歉意,隨!便!花!”
顧蕓白念到春宵苦短的時候,正喝水的姜柟和盛寧已經驚得噴水而出,姜柟被水嗆到,咳個不停,咳出了淚。
“你倆哪個啊?還是兩女一男?”顧蕓白幸災樂禍的挑著眉頭,同時還不望上前查看兩個箱子。
一打開,金光閃閃,竟然是滿滿當當的兩箱金子。
顧蕓白震驚得嘴都合不上了,難怪世人都愛金子,這可愛的模樣,誰能不愛?
“不是我。”
盛寧斬釘截鐵,上前拿起一塊金子,放到嘴里咬了下,確定是真金,這才抬眼看向姜柟。
“我昨晚就被扔在地上呢,睡得我腰酸背痛,但我知道,我完好無損!你呢?小柟子?”
“我也沒有。”姜柟答得很小聲,心里略微有點虛。
雖然她斷片了,不太記得后面發生了什么,但她敢肯定,謝昀如果真的與她發生了什么,見了她這一身的傷疤,是絕對不可能再寫下這種紙條。
“他在故弄玄虛!”姜柟冷哼一聲。
“哈哈,那就是送給我的!”盛寧眉開顏笑,撫著花了妝的臉,“昨晚我與太子殿下相談甚歡,他瞧著我的那雙眼,滿是情意呢!好像立刻想將我占為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