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草失去了意識,衛生間里一片沉寂。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過,張小草手里的傷口不斷的滲出血來,漸漸地染紅了紗布,又漸漸的滲到她手里的長命鎖上,一點點被詭異地吸收了,而灰暗的長命鎖漸漸煥發出閃耀的光芒。
唔......這里是什么地方?
張小草的意識一蘇醒,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詭異的空間里,四周都是灰蒙蒙的霧氣,而她自己,也是這霧氣的一部分,沒有軀體,無法移動,無法出聲。
我死了么?現在是靈魂了么?
張小草不知道靈魂是什么樣子的,但是她很清楚現在她就只剩下思維可以運轉了,她感到一陣迷茫,她不想死,她的父母還在等她,她還要活著去找到他們,保護他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霧氣慢慢散開,露出一間古樸的石室,一張未經雕琢的石板橫在中間地面上,石板上放著兩張鋪開的紙和一個小盤子,小盤子里放著一塊紅色的正正方方的糖塊一樣的東西。
張小草并沒有隨著霧氣散開,而是變成了一團獨立的霧團,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她嘗試往前,結果霧團上飄了一段,她又嘗試向下,結果霧團原地轉起圈來,把她自己轉的暈了半晌。
慢慢的,張小草像小孩子學爬學走一樣,摸索嘗試了很多次,終于學會了移動。她控制著霧團慢慢飄到最左邊的紙的上方,這張紙上寫了一行字:
縱天棄之人,亦不可自棄。
十個字,是用書法寫的繁體,張小草認了半天才認出最復雜的兩個是縱和棄字,這是什么意思?天棄,是說自己么?因為倒霉被感染了,所以是天棄之人?就算感染了也不能放棄自己?她一時想不明白,于是接著去看第二張紙,只看到開頭就讓她愣住了。
寶貝,
媽媽多么的不希望你看到這封信。
因為當你看到這封信,就證明媽媽此刻不在你的身邊,而我們的家族,一定遭遇了特殊的變故。
數百年來,張李兩族許多有靈根的孩子,都從小和父母分離,被送到族中訓導、修行,這關乎了一個重大的隱秘,爸爸媽媽沒有被選中,所以不知道詳情,但是我們知道修行之路苦悶而艱難,并且危機重重。我們曾經送去了你的哥哥,也為此傷心多年,然后才有了你。可偏偏你也是有靈根的孩子,這次我們實在舍不得,爸爸媽媽抱著你回到族里向族長懇求,希望你可以留在我們身邊,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安穩平靜的生活。
族長答應了我們的請求,并且把修行的方法拓印下來,用長命鎖封存。他說天象將變,而你是紫氣繞頂的有福之人,若是族中逢大災,你就是延續的最后的希望。
孩子,媽媽愿意相信你是有福氣的那個,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媽媽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可以快樂的成長,幸福的活著。
張小草看完信,覺得自己的思維整個亂掉了,媽媽給自己的信?修行?不是玄幻修仙類的小說里的事么?末世是夢,修行才是真世界?
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家族有什么特殊,在她心里,那個被稱作家族的,無非就是一個地方同姓多,祖上是親戚,各家的關系好,才總說族里族里,并沒有覺得有多親近。可是現在照她媽媽的信來看,自己這些人真的是一脈相承,而且是很特殊的一類,但是家族危機又是怎么回事啊?
還有,哥哥,她完全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啊!
張小草受到的沖擊太大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做夢,因為看的各種小說太多了,所以什么情景都亂入了。
霧團就這樣靜靜地停在了第二張紙的上方,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的,周圍的霧氣又開始向中間合攏,當張小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快和霧氣融為一體了。
不能這樣!張小草想,她非常不喜歡那種不能動,也分不清自己的感覺,她看著霧氣最稀薄的盤子方向,一頭扎了過去。
“啵”的一聲傳來,張小草發現紅糖塊一樣的東西實際上是軟軟彈彈的,像果凍,被她一撞,她自己一點不疼,那東西卻裂出了幾道縫。好像有很多東西進入了霧球,她覺得思維亂亂的多了不知道什么東西,越來越重,最后就是不停的墜落,越來越快。
張小草猛的睜開眼。
還是熟悉的天花板,還是熟悉的衛生間,手掌還是那么疼,只是現在不冷了。好熱啊,張小草用手背貼貼自己的額頭,滾燙。是發燒了么?剛才是燒迷糊了做夢了么?
可是......張小草掂了掂手里的長命鎖,怎么突然覺得輕了好多?還有自己的腦子里,為什么會有一個如此清晰的關于一本書的記憶。
她能清晰地記得有一雙手,緩緩翻動著一本書,書上很多都是她沒有見過的字,可是她卻懂得那些字的意思。這是一本關于修行的書,教人們怎么將天地間的靈氣吸納到身體中,洗滌自身的污穢,并練就出精純的力量,書中管這種力量叫做靈力。靈力的修煉程度叫做靈境,共分為九層,此外書中還有一些利用靈力攻擊防守和做出神奇物品的小技巧。但是在張小草的記憶里,每當那書翻到第一層末頁,就會停止,然后從頭又開始翻動。
張小草握緊長命鎖,她開始相信自己剛才的遭遇并不是夢,因為她認為一個夢,是無法這么清晰而具體的來闡述一個修行的體系和方法的。
她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她知道自己獲得了在這個末世里生存的依靠,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是她現在只想趕緊嘗試修煉。
可是,張小草的頭越來越熱,身體越來越沒力氣,精神也有點渙散,她根本無法像書上寫的,寧神靜心。她有點想哭,心想難道自己要身懷寶藏而死于發燒么?
不行!
張小草勉力扶著墻站了起來,走到洗漱臺邊,從旁邊扯下毛巾,放了點水把毛巾浸濕,貼在自己額頭上。冰涼的觸感立刻化解了頭上的高溫,張小草覺得精神一震,力氣又回來了一點。
“咚咚咚”
這時候,衛生間的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