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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雀兒,快歸巢

第一章 血海浮沉

傻雀兒,快歸巢 荷光童塵 2091 2023-11-06 09:32:19

  第三卷

  (序)

  她曾迷失自我,她曾恐懼自我;她也會疑惑為什么自己總是在做錯事,她也會奇怪為什么自己總是被拋棄……但這都不是阻礙她成長的理由。她知道,她是被愛著的,她是能夠擔當的!

  她就是落兒,在這有個寓意和平的名字,蠻洛兒。蠻端之子,煉獄獵光!終結永生,重啟輪回,還世間一個“我知道”!

  “我要回去!我要回到現實中去!方小忻還在等我呢!我不能,不能再這么傻了,一直被過去拖去腳步!一直被恐懼拖住腳步!

  就像小妖精說的,哪怕我真的做錯了,除開道歉,更要勇敢地改正錯誤!用行動,向被我連累的所有人,證明我的歉意!”

  奮力上游,在蠻洛兒還沒意識到的前提下,她的雙腿竟不知覺化作了一條純白的魚尾!

  大尾蒲扇正扇水,長尾魚身正激泳!

  一步步地,她從藍海深處游向早已被黑潮籠罩的淺水層。就在這兒,她曾被“洛兒”殘忍地割開全身肌膚;就在這兒,她曾被“洛兒”憤恨地掐實脖頸!而現在,她就要突破這最后一關了!

  一躍而出,重現天地!

  “洛兒?你回來看看姐姐啦?真好,真乖。”

  黑潮翻滾,于水下凝現出一張巨大的人臉,五官深邃,是精美的她——“洛兒”。

  “來吧,洛兒,姐姐會療愈你所有的傷口。來吧,到姐姐懷里,睡吧。”

  黑潮從女人耳后成圓球狀,一個個緩緩浮現藍海中,成左右包繞姿態,一點點蠶食洛兒可逃避的空間。這一次,她不會再放過蠻洛兒了。

  但蠻洛兒沒有因為她溫柔和話語和兇惡的面相而停下腳步,仍是全速沖刺,甚至隱隱還加速的趨勢!

  你能看到那一連串緊密跟在她尾后的細密氣泡,你將發現她正以極強的壓力震撼藍海!

  極致的速度促使她如飛箭般洞穿“洛兒”的鼻骨,那黑潮最中間處,叫她頭也不回地,直線撞入黑潮最深處!

  那片被憤怒,被鮮血占據的血海!

  血海比藍海要更硬,這里的水被壓榨成“血”,這里的流體形似固體,這里所有的一切都使蠻洛兒如同行走在沼澤中,行走在小巷間的細縫中,寸步難行!

  但我深知“不能停”!一旦停下腳步,便會前功盡棄!繼續!往前走!不要害怕!你可以的!

  頂住巨大的壓力,蠻洛兒起伏的胸背漸漸平靜,流竄于她全身的血與氧正飛速凝滯!

  血管幾近崩裂,一根根漲圓了,從皮下凸起,瞧著不知有多恐怖,丑陋!

  白光就在不遠處,它被黑間夾,它在黑暗的夾縫中生存,它幾近崩潰!明明一直處在脆弱的,消散的邊緣,為何那一縷光卻愣是不滅不黯,嚴防死守呢!?

  蠻洛兒向光所在伸手,由光指引著她艱難扒開這粘稠的血,由光指引著她走上【人靈橋】!

  一個又一個人頭橋墩涌在她腳下,原先的魚尾重化雙腿,她以【人類】的模樣重新站上堅實的大地,她以【人類】的信念重新走上追逐光明的大路!

  是不屈啊!

  這數萬萬冤魂!

  那覆蓋了鮮血的,濃黑的,正是一紙紙罪狀!一個又一個黑色的字,它擠占了純白的紙!

  一顆又一顆鮮紅的心,它失血,它發紫又發黑!靈魂在其中悲鳴,黃金座鐘那碾魂碎志的鐘表還在工作,時針,分針,秒針,一圈又一圈,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地,壓榨著最后一縷人性!

  “我也許會永遠走在犯錯的路上,直至咽氣,直到退世。如果長大就是一直不停地改正錯誤,那么我將不再恐懼,因為這就是我!

  我是生命,我無法不成長!我降生在這兒,就是為了長大成人的啊!

  只要不死,就會長大,就會犯錯……”

  耳邊傳來另一個聲音,它在向著什么吶喊?

  蠻洛兒不知道,但她感謝它,這也是她正在尋找的答案:我必須看見使我不斷恐懼的根源何在!

  我必須在那天走上戰場,把先生從刑場上救下來!這將是我第一個心甘情愿去親手改正的錯誤!

  “只有無法看見錯誤的,才是真正的死去了。

  因為它將不再成長……”

  再一次,我無比清晰地聽見它的呢喃。

  橋的盡頭,有一個被血糊了一身,被無數漆黑的手向下拖拽的人影!

  “你是誰!”

  她要趕過去幫它,是它為她送來了答案!

  蠻洛兒試圖將腳步再邁大些,或是再邁得緊密些。然而,越靠近光的地方,阻力越大!

  “嗒!嗒嗒嗒!”

  原本就扭曲得變形,被擠壓到極致的空間竟然下起了“血雨”,刮起了“腥風”!

  人頭橋墩在風雨中飄搖,沉沉浮浮,被驚醒的血海張開了血盆大口,以利齒打磨它們日趨模糊的真面目。

  當臉被磨平之際,它們就是血海的佳肴了!

  雨水也是沉重的,硬得很,砸在臉上就像被石頭砸了一樣,叫人全身疼痛不已!

  一步又一步,蠻洛兒走得越來越慢,她舉起雙臂阻擋雨彈的攻擊,不肯停,亦不敢停,繼續朝著黑影的方向前進。

  那個人似乎也在往前走,它要去哪兒?它面前的,難道不就是光亮所在的天地嗎?

  越往前走,蠻洛兒的心里就越不踏實!

  直到自己右臂的血管在半空中炸裂,繃出表皮,將血自上而下灑去滿頭滿臉,她才意識到,為何遠處的人影被血糊了一身!

  原來那走在前面的,竟是接下來的我嗎?

  暗暗心驚,又是一次抬腿,蠻洛兒回頭看向身后,果然也看見了一縷光!

  光被夾雜在兩縫黑墻中,而一個背光的影子正毫不畏懼地大邁步向著她走來!

  蠻洛兒知道,那個人就是她,來時的她!

  自己的步姿怎樣,她還是知道的。

  是要繼續走,還是停在原地,等死不動?

  蠻洛兒又一回頭,看向自己的未來,那個她已經被黑手一寸寸拽到了石板下方,拽進血海中去!

  如此沉重的壓力,她不敢蹲下,只是低頭定睛一看,發現腳下踩著的石板上刻有文字。

  “蠻洛兒,于載貳紀公元1028年,因急火攻心,心焚魂燒,自困而死!”

  怎么可能,我什么時候急火攻心了?開玩笑,我連我自己怎么來到的這兒都不清楚!

  還自困而死?!

  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正在一片藍海中跟荒凌萱對話時,她就覺出哪里不對勁了。但方小忻就要死掉這事確實是真的,更何況荒是醫生!

  這種攸關人命的事,她聽醫生的。

  所以,我沖進黑潮,沖入血海都是自作孽?

  思緒到來的一瞬間,蠻洛兒抿抿唇,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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