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勤兒有“隱藏身份”?
這可是太子穩輸不贏的賭局,宋君君還在心中暗自嘲笑太子看不清形勢。
然而,宋君君所有的嘲笑,都在見到向他們走來的嶸王的那一瞬,化為烏有。
只見嶸王額頭纏著白布,臉頰似乎有些紅腫,脖頸間也有劃破的口子,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血痂。不說鼻青臉腫吧,但這副模樣,一定是與人打斗過……至少,也是挨過打的。
嶸王的眼神陰郁,但神情自若。
嶸王妃隔著半步,跟在嶸王的身后,裊裊而行,時不時還含情脈脈地望一眼面前的嶸王,極具溫柔情態。
身后跟著的仆從,也并無半分異樣,都老老實實地垂著頭,規行矩步。
單看這兩夫妻的神色,也實在不像是爭吵后的模樣。
宋君君遠遠地就看見了嶸王的傷口,著實吃了一驚。
他堂堂一個王爺,還有些身手,難不成還能有人打他不成?這旁邊的嶸王妃看上去,也不像是會動手的人吧?
嶸王夫婦還未走到跟前來,太子便暗地里捏了捏宋君君的手掌,悄聲道:
“你看看他們二人,是不是看著還是一如往昔?”
宋君君白了太子一眼,向嶸王夫婦招手,待他們二人走近向太子行禮了,她便看了看嶸王的傷口,問道:
“嶸王你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
嶸王抬眼,看著宋君君,還未來得及回話,他身后的嶸王妃便上前半步,挽了嶸王的手,又摸著他的手臂,笑得甜甜的,嬌嗔道:
“還不是昨日他與勤兒玩鬧,鬧過了頭,不慎磕在了假山石上……叫妹妹掛懷了,不打緊的……”
宋君君聽著嶸王妃這貌似合理細想卻離譜的解釋,心里是一百個不相信。嶸王額頭的傷看不見,可那脖頸處的傷,宋君君是越看越覺得像是割傷。
可她剛想開口再問一問嶸王脖頸處的傷痕時,卻聽得皇帝身邊的黃門傳喚。宮里的貴人們,正等著太子與宋君君呢。
無法,宋君君只好跟著太子進殿,他們在除夕這天早上進宮,本就是給太皇太后和陛下請安的。
殿內正中間坐著陛下,陛下的旁邊陪坐著何貴妃,另一邊則是太皇太后,她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們。
宋君君是第一次在除夕宮宴之前進到宮中、如此近距離地給貴人們請安。所幸來之前宋煦明好生交代過了,她的言行舉止,都還算得體。
只是何貴妃怎么都不滿意,剛說出奚落宋君君的一句話來,就被太皇太后給噎了回去。
“孤還記得,你初初嫁入皇家,陪侍皇后入宮請安時,還說錯了話,惹得滿宮里笑話呢……”太皇太后笑著說道。
說話間,太皇太后只看了一眼何貴妃,她便尷尬地賠笑,解釋自己只是太過疼愛太子,不自覺地想約束宋君君。
“那這也不必。”太皇太后朝已經入座的宋君君微笑道,“孤看君君如此,便極好。我們太子性子沉悶,自然需要一個活潑些的太子妃才好。”
太子性子沉悶?太皇太后這是在開玩笑吧?宋君君也仰頭朝太皇太后笑笑,又笑瞇瞇地望向太子。
太子倒是忍住了笑,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宋君君的手。
宋君君倒是看明白了,太皇太后是實打實地不喜歡何貴妃,人前人后都不愿裝一裝。寧肯自己一把年紀了重新代掌后宮鳳印,也不愿讓何貴妃一人獨大。
而陛下一直給太皇太后與何貴妃打圓場,必然也知曉二人的關系,只是一個是自己的祖母,一個是自己鐘愛的妃子,誰都不好責備,只能從中和稀泥。
從前太后還在的時候,太后會從中平衡,如今太后薨逝了,陛下只能直面此番“戰場”了。
宋君君見陛下一左一右地調停,看著似乎人都老了許多、虛弱了許多,心中不免感嘆,九五之尊也難解決這般關系,只希望未來宋煦明的妻子,能與娘親和睦相處了。
為了轉移話題,陛下見縫插針,傳了在殿外等候多時的讓我夫婦進殿,卻在見到包扎著額頭的嶸王時,大發雷霆,順手抄起桌案前的茶盞便砸。
“朕還沒死呢!你這裹的像什么樣子?!盼著朕早日殯天嗎?!”陛下起身,指著嶸王責罵,話說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嶸王夫婦嚇得跪地俯首,誠惶誠恐。
座位上的宋君君也是第一次見陛下發火,嚇得端茶杯的手一抖,茶杯蓋搖晃著摔落,得虧太子眼疾手快,于桌案下接住了杯蓋。
太子倒是鎮定如常。陛下生氣,也無人敢出言相勸。
聽著陛下的責罵,宋君君這才反應過來,陛下是介意嶸王頭上包扎著的白布。
這嶸王也是,什么顏色的布不行,非得挑個白色的?紅的多喜慶啊。
宋君君暗自嘆息,卻發覺陛下壓根兒就不在意嶸王是否受傷,他只在意嶸王的裝扮是否吉利。
心驚之余,宋君君還好生憐憫了一番嶸王。
陛下氣得就要掀桌子,發了一通火,拂袖而去。何貴妃也追了上去。
太皇太后望著陛下與何貴妃離席的背影,面無表情。就在宋君君以為她也要責備嶸王夫婦時,卻聽得太皇太后道:
“行了。吃飯吧。”
語氣平緩,稀松平常。她又偏頭叮囑身邊人,吩咐她去傳膳。
宋君君得到了不小的震撼,嶸王妃也震驚地抬頭。
此時,太皇太后又說:“還跪著干嘛?起來吧。陛下走了,咱也得吃飯不是?”
太皇太后像個沒事人一般,招呼著他們吃早飯。
果然,做到這個地位的人,心都蠻大。宋君君在心中暗自贊嘆。
太皇太后大方極了,席間賞賜了宋君君六柄金鑲玉的玉如意,又給嶸王夫婦賞賜了一面雕刻著鴛鴦圖案的玉屏風。
她只是偶爾瞄了幾眼嶸王,別的也沒多問。
嶸王也是悶葫蘆,席間一言不發,一直到用完早飯,眾人告退時,他都只帶著淡到了極致的笑容。
除夕這一天,夜間還有宮宴。因著年前太后薨逝,宮宴規模不大,陛下還免了歌舞以示孝心。
可即便宮宴早早散去了,一整日了,宋君君還是不得空去和嶸王說話。
今年不像往年,往年的她,是個無人在意的大臣之女。如今她坐在太子身邊,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她也無法偷摸離席去找嶸王。
這要讓人看見了,未來的太子妃去找已經婚配的王爺,那到時候會傳出什么離譜的話來,誰又能知道呢?
過年的這兩天,未來太子妃宋君君也跟著太子好一頓忙活。
雖說她只需要跟在太子身邊做個“吉祥物”一般,可這一連幾天下來,宋君君只覺官場上的人際交往,比她一次性養十頭豬還累。
初八的這天,宋君君終于歇了下來。
東宮無事,皇宮無事,陛下在批閱奏章,太子在幫他批閱奏章。
這真是美好的一天,宋君君可以開始做任務了。
“小姐,我們今天是去哪兒?”文鑫套著馬車,不時回頭問著宋君君。
宋君君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大氅,道:“去普照寺,走后門。”
普照寺的后門無人看守,她進去也能避開眾多香客。宋君君不想張揚,這次暗中找嶸王妃,是想勸她與嶸王和離的。
“小姐是要去找嶸王妃?”文鑫問道。
一大早宋君君就派人送糕點去嶸王府,打探到了王妃不在府的消息。
宋君君登上馬車,點頭道:“是。你駕車吧,讓大勇歇幾天。”
文鑫笑著答應,輕輕一躍,就跳上了馬車,拉起了韁繩。
“回程時,咱們再去一趟賭坊……”
“賭坊?”文鑫連連搖頭,“這可不行。公子說了,可再別讓您去那地方了,到時候傳揚開了,對您不好……”
“不是去賭坊,是賭坊旁邊。我是要去找張三!駕你的車吧!你小姐我還能沒有分寸?”宋君君嗔怪道。
文鑫駕著馬車,避開京城的主干道,抄小路去了普照寺的后門。
宋君君偷偷溜進普照寺,以為無人察覺,可經過東邊的禪院時,不小心被正在廚房檢視的凈慧師太瞥見。
師太下意識地側身躲藏,卻覺不妥,于是抄小路往西禪院去了。
嶸王妃正在西邊的禪院里,小甜在一旁磨墨,她正低頭寫著一封信。
“一會兒你把這信送到城北的別苑里,讓他們即刻動身前往乾州。這封信,要當面交給乾州的王知州……誰?!”
嶸王妃察覺門外有響動,停筆,怒喝一聲。
這時,凈慧師太的聲音響起。
“娘娘,是我。”
“進來吧。”嶸王妃的聲音緩和了許多,說著,又揭了幾張宣紙,蓋住她正在寫的信。
待凈慧師太進來后,嶸王妃問道:
“什么事?”
“宋家的丫頭來了。”凈慧師太答道:“此時正在東禪院,似乎在找您。”
“嗯。”嶸王妃勾起一抹輕蔑的笑,一時計上心頭,又叮囑師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走時,關上門,別叫宋君君看見你。”
而這一頭的宋君君,左找右找,終于是找到了嶸王妃在的禪院,只是,她正身處禪房的窗外。
窗子緊閉,宋君君抬手想去叩窗,卻隱約聽見嶸王妃正在說話,言語間,提及嶸王。
于是,宋君君瞧著四下無人,悄悄附耳貼窗。
只聽那嶸王妃長嘆一口氣,言語間似乎格外憂愁。
“……小甜,如今嶸王與我不睦如此,可是得知了勤兒的真實身份?”
嚯!沒想到勤兒那小屁孩兒,還有“隱藏身份”?宋君君瞪大了眼睛,恨不能長一對順風耳,徹底聽清嶸王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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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鈉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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