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婚禮前夕
接下來幾日陳叔叔也幫著一起籌備婚禮,陳叔叔似乎笑容更多了,婚宴準備就辦在自己家門前院里。
范范家離陳叔叔家有點距離,步行的話要20多分鐘,快要一炷香時間。
神州人們喜歡閑散舒適的生活,汽車鳴笛聲、引擎聲都是讓人難受的噪音,在這里一般都是騎自行車或是步行。大型交通工具在繁華大城市比較多的,吉星鎮極少,除非是外面的人要到吉星鎮來,車也只會在鎮門前。
我騎著蔣裕興給的自行車去范范家找她玩,她的住所在密林中一所閑靜的房子里。外面一圈簡易的竹制圍欄,房子看上去卻不俗。圍欄上方有個手那樣大的銅色鈴鐺,我搖搖鈴鐺等她出現。
屋里的范范聽聞響動出門,看到是我,邀著進屋喝橙汁。
屋內墻面掛著一把柘木弓箭,下面一張桌子上擺滿了不同款式、顏色各異的瓷瓶。房間的布局很隨性。
范范坐在我對面,饒有趣味地問:“明天就要結婚,怎么不多陪陪自己夫君?”
我會心一笑,表明自己也很想念朋友。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喝完橙汁,她帶我來林中一處小湖邊散步。吉星鎮的山很多,湖水、溪流也不少,它們就像山靈的血液,源源不斷滋養著山中的生命。
范范問我:“是不是想家了?”
“一點點吧。”
天生敏感的我覺得遭受很多的不公,兒時覺得是父母不公,讀書時覺得老師不公,進入社會覺得人人不公,但歸其根本是對女性不公。
我慢慢復刻成具有強控制欲的父母。他們不在乎孩子的心理是否健康,他們只要成績,在乎結果。他們極沒有耐心,從不溫柔,他們暴躁、聲音大、暴力。我對范范說,糟糕的他們造就現在的我,有時候我多么希望讓自己成為一個沉著冷靜、勇敢的人,可難度堪比登天。
范范看到我不大開心的樣子沒有說話,她只是將手搭在我肩上,鼓舞我。
我來找她是想談論蔣裕興,只是看著林中靜謐安然的模樣,湖水青綠平靜的樣子,忽然想到了曾經的過往。
我開口問她:“蔣裕興有談過戀愛嗎?”
“沒有。”范范壞笑地問我:“干嘛不自己問他呢?”
我嘀咕道:“不好意思問嘛,這是我第一次跟男生在一起?!?p> 看著范范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對她說了好長一段話:“雖然我早年滿20,但真的沒跟男生在一起過。對于男女之間的感情我比較晚熟,以前不明白怎么有人就這么喜歡談戀愛,上學時期那些愛談戀愛的人就沒有空窗期??晌矣幸欢螘r間突然開竅,那會兒也不是遇到什么人開竅的,我現在也想不出來,但真真切切從那開始想和男孩子談戀愛?!?p> 范范說:“好啦,我只是有點驚訝你長得漂亮卻不曾談過。”
她告訴我,女生要主動,不然只有被動的份。這一點深入我心,來神州之前我也是這樣認為,感情上做個主動的人。況且蔣裕興帥得離譜,性格謙遜,身材健碩。
把蔣裕興魅力的點說給范范聽,范范只是笑笑,她大概對這樣的男人沒什么興趣。
“對了范范,你想家人嗎?”
范范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她喜歡這里。
跟范范聊了一會我就回家了。傍晚,火紅的晚霞映照在樹林中,潔白的云朵反射的是太陽的輝煌。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黯淡,我快走出森林了。
在密林入口有個身材偉岸的男子站在自行車旁,太陽和他在我前方,我看不清那人的模樣。還沒走近,那名男子注意到我的時候就一動不動地望著我的方向。他開始向我走來,清風吹動衣裳、發梢,俊美的面龐終于被看清,是蔣裕興。
他說來接我。
他推著自行車,我走在身旁。我們穿過喧嘩的鬧市,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我想如果沒騎自行車來的話,這個時候能不能牽著他的手。
蔣裕興的手是勞動者的手,沒有留指甲,也不細嫩。他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指尖是粉紅色。
走到家,陳叔叔喊我們吃飯。
晚上,我坐在書桌前翻看蔣裕興寫的毛筆字。我對毛筆接觸很少,也就小學時老師要求才寫過。蔣裕興寫的都是小篆,我一個也看不懂。桌子上還堆了一些竹卷,平常經??吹绞Y裕興拿著。我打開看,里面都是白話文,講的是男德……
蔣裕興進屋,他問:“在看什么呢?”
“端茶遞水,捏肩捶背,哇哦還有伺候洗浴、穿衣……”我將竹卷里的話一一念出來,里面寫得特別細節,還有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蔣裕興聽到瞬間面紅耳赤,著急地想打斷我的話,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是看來學習…學習……”隨后又補充:“是想好好伺候未來娘子。”
我聽到后面一話,又心聲一問。會害羞、尊敬她人的男孩子本就招人疼。我站起身,對著面如桃花的蔣裕興,伸手撫摩他的交領,進而問:“原來如此啊,我的未來夫君還有沒有收藏幾幅春宮圖以備明日的洞房花燭夜呢?”
蔣裕興不敢直視我,轉過視線看兩邊,但沒向后退一步。長長的睫毛因燈光映在眼底,棱角分明的嘴唇若丹霞,像天邊的紅色云彩,令人遐想。
好半晌,他才答:“有。”
我輕笑,看他想了那么久,還是不放過他,陰陽怪氣地問:“怎么想了這么久,是不是把里面的事都在腦子里排演了幾遍???”
“…我沒?!笔Y裕興待不住,禁不起戲弄,慌慌張張走到床邊坐著擺弄書卷。
在我上床的時候他眼睛滴溜兒轉,時不時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
想起范范的話,又想問他事,轉身打量著他。我驀然失笑,眼前的蔣裕興手中的書放到腿上,看到我的舉動,心慌意亂地看著我。
“你以前有沒有愛慕的人?”我問。
蔣裕興注視著我,真誠地說:“沒,從沒有?!隳??”
“我也沒?!?p> 我們看著彼此,相視而笑。
入眠,窗外明月的滄滄清光落在地上。夜晚總是寂靜無聲,帶著落寞和思念。床榻上的兩人相互依偎,緊挨著互生愛意綿綿。無人鑒賞晚間的花圃植株,它們在白駒過隙的光陰里或許也在各自仰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