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的男孩跟我歲數差不多，他跟我解釋著什么是現場制控。

　　原來現場制控就是拿著個錄音筆，然后跟著一個攔路大姐去街上拉人進屋做問答卷，而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能讓大姐跟被攔住的居民串口供。

　　對了我們這職業還有個英文名字，叫QC。

　　聽著是不是很高大上的感覺？我當時也這么覺得。

　　可半小時以后我就不這么想了。

　　其實我跟鄭曉雪來的也不是特別的晚，只不過是來了沒一會就開始工作了，算是來的比較準時。

　　我跟那男孩一人跟著一個大姐出去了，我們這個咖啡館斜對面就是美廉美超市，所以人來人往的還是很熱鬧的。

　　開始吧我還挺認真的，跟著我那個大姐到處走，她去問一個人呢，我就趕緊把錄音筆打開，就怕大姐白問，或者又得重說一遍。

　　后來…后來就讓大姐給我趕走了。

　　大姐特來氣的對我說著：你這樣我一天都拉不來一個。

　　被趕走后的我跟那個男孩站在街邊的一角，幫著大姐拿著自備的水杯。

　　這時大姐就拉來一個人，叫我開錄音筆，我一開，大姐問了幾個問題，歲數，職業，收入等等全都合格。

　　廢話，能不合格么，在一邊都商量好了。

　　然后我們就給那人帶上去，領個表后去鄭曉雪他們那繼續回答一些比較細致的問題，差不多還需要二十來分鐘吧，這個人就解脫了，再領個小禮品，就可以走了。

　　兩個大姐一天要攔夠100個人，也就是說得有100份卷子，然后調查員鄭曉雪他們有十個人，也就是說他們每天差不多平均每人要完成10份的量。

　　當然并不是規定每人只能做十個，誰做的快，運氣好，多做一個就是多一個錢，一份是5元的提成。

　　兩個大姐特別能干，特能聊，只要看見有人從美廉美出來，連拉帶拽的，張嘴就說耽誤您10分鐘幫我們做個調查。

　　你要說你著急回家做飯，那就說耽誤你幾分鐘，然后還送你東西，你要說拿著東西多，不去了，大姐上去一把就幫你拎著東西，特別猛。

　　你說你跟不跟著來吧。

　　不一會就拉上來了十多個人，10個調查員身邊都坐著一個被訪問的對象，外面還有幾個等著的。

　　不過我覺得也多虧我倆這個場控沒管，要不這10個人啊，估計也就一兩個合格的。

　　就剛才進去這個？明顯都奶奶輩的了，問她的時候還說四十五呢。

　　里面調查員都忙著呢，大姐也坐在一邊吸溜吸溜的喝著水，人一次不能拉上來太多，里面就能坐十個。

　　拉上來的時候跟人家說幾分鐘，其實一般最少一個卷也得20分開外…外面等的人一看都得嚇走了。

　　所以一般大姐看里面差不多空了后，才會再一次出去攬人。

　　這時張小燕走了過來，指了指我們2個場控，叫我們跟她出去一下。

　　到了咖啡館外的拐角，鄭小燕問道：你們兩個跟了么？

　　“跟了啊。”我們兩異口同聲的說道。

　　張小燕嚴肅道：跟什么了，少蒙我，那幾個明顯不像45歲以下的。

　　這時我身邊的哥們說道：沒有，他們長的老點其實特年輕，就跟小燕姐你似的。

　　當時我是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你特么這是夸人呢？

　　張小燕果然更怒了：我告訴你倆，好好跟著，要不扣你們工資。

　　……

　　張小燕氣沖沖的走了。我看著那哥們，沖他豎了豎大拇指。

　　那哥們嘴里一直反復嘟囔一句話：媽的，說禿嚕嘴了。

　　回到咖啡館里，我發現鄭曉雪身邊已經沒人了，我覺得得為自己人謀利益啊，我就催促大姐繼續出去拉人。

　　大姐說道：里面還挺多人沒完事呢，不急。

　　我回道：走吧走吧，咱們出去攔一會人估計里面就都完事了。

　　大姐一想也是，我們幾個隨后就又出了門。

　　剛出門口就碰到一個差不多的，于是大姐發揮她那三寸不爛之舌又給忽悠進來了，我帶著她領張表直接送到了鄭曉雪的身邊。

　　我說道：阿姨您坐這，這姑娘又漂亮，又麻溜，一會就能完事。

　　那阿姨回道：好好。

　　這時鄭曉雪卻瞪了我一眼。

　　嘿，老子給你謀福利呢，還瞪我！我腹誹著走了出去。

　　從咖啡館出來后我就不著急了，只要鄭曉雪沒閑著就行。

　　我跟那個場控還是在一邊站著，等著大姐串好口供后的召喚…

　　我對著那個哥們問道：咱不把把關，就這么一直放著？

　　那哥們回道：管啥呀，這也就是開始嚴點，要是最后幾天發現份額沒完成，咱們都得一人做幾份。

　　我……

　　我算是明白了，原來那些電視上開董事會的，然后總有站起來振振有詞說著自己對新產品的調查報告，都是這么來的？

　　有事忙的時候就會覺得時間過的快，跟著大姐來回跑了幾趟就到中午了。

　　我們大概有1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去吃飯，有認識的就一起找地方去了，不認識的就各自散開了，我看見有男的調查員在問鄭曉雪要吃什么，那意思還要一起去?

　　草，還想吃窩邊草。

　　“走，哥帶你吃飯去。”我上去一下就把鄭曉雪拉走了。

　　鄭曉雪呵呵的笑著，不過也真給面子，乖溜溜的就跟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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