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挺晚的了，陰陰的，看著是要下雨。
線車早就沒了，就只有門口的那些黑車，隨便找了一輛便往學校駛去。
車才開沒一會，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林林打來的。
“喂？怎么了”李凱問道。
林林在電話里急促喊道“趕緊回來，軻子把人扎了！”
……
下了車，李凱跟喬明磊如瘋狗一樣往之前的包廂跑著，快到跟前的時候，發現門口站著不少人。
擠開了一堆人倆人沖進了包廂。
包廂內滿地的玻璃渣子，還有散落在各處的水果。
沙發邊一個男人捂著肚子趴在了地上，還有兩個男的站在他身邊。
李凱跟喬明磊就要往前沖，林林一把拉住他們：別去了，他們已經報警了。
李凱一把甩開林林，沖他喊著：怎么回事，你特么吃干飯的！
林林沒說話，給李凱指了一下包廂的角落。
角落里，楊丹有些衣衫不整的被軻子抱著。
軻子把衣服脫下來蓋在了楊丹的身上，楊丹看來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一直哆嗦個不停。
軻子慢慢的用手輕拍著楊丹的后背：沒事的，有我呢，都過去了，過去了。
……
過了一會警察跟120前后一起到了，受傷的男人被抬了出去。
他那兩個朋友一直再說傷人的是軻子，軻子也被警察拉了起來。
這時軻子突然說了一句話：等我一起走好么？
楊丹還是沒有緩過勁來，目光有些呆滯。
軻子又喊了一聲：等我一起走！
未見楊丹反應。軻子低著頭，被周身的死氣圍繞著。
……
“好！”就在軻子默然離去之際，楊丹終于吐出了一個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凱哥你聽見沒？她說好，她說好了啊！”
李凱點點頭，心里百般知味。
最后，一個在警笛聲中放聲的笑，一個在包廂內撕心裂肺的哭。
…...
軻子的判決還沒有下來，但是少說也是要入刑的，為了讓軻子不留案底。
家里人天天往被害人家里跑，請求諒解，沒少花錢，沒少東奔西跑的。
這事李凱跟董駿聊過，他說既然報警了，也就說明沒事了，要是碰到不報警的，事才大了。
算軻子運氣好，沒有碰到硬茬子。
寢室又少了一個人，有人說寢室風水不好，要不怎么一學期不到就出去了3個。
真的么？也許吧。
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李凱就會考慮軻子這事，你說軻子這是愛情么？
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記得有一個愛情定理。
人這一生總會碰到一個，騙你騙的很深，傷你傷的很疼的那個人，你能說你不愛么？不能。
但他（她）卻很難是最后與你在一起的那個人。
想你的第一百八十四天里，我們寢室又少了一個人，連桌麻將都湊不齊了，但是我認識了一哥們，真男人。
......
這兩天黑子總是埋怨自己，說關鍵時刻自己不在，掉鏈子了。
其實他最近也忙屁了，家里來了親戚，肯定得帶著出去玩，一走就是一天。
話又說回來，在又能如何，李凱跟喬明磊不也是屁忙都沒幫上。
這天中午，喬明磊還在玩著電腦，叫他下去吃飯也不去。
李凱說那我自己去了，隨后這B叫李凱給他帶飯……特么的，懶死你得了。
李凱蹦蹦噠噠的下樓，走出公寓門口，突然發現公寓門口站著一人，霍，還是熟人。
這不是楊丹嘛。
軻子的事出了以后，大家誰都沒有再搭理過她，林林之前來寢室時說過，楊丹不在那做了。
李凱當時就罵了一句，早干嘛去了，孩子死了，來奶了？
李凱本來不想搭理她，之前想過，如果軻子不是遇到了她。
那么軻子的第一次愛情即便不會很美好，可最差也不會出現傷人事故吧。
總結下來后，看楊丹那樣就煩。
李凱假裝沒看見她，要從她身邊繞過去。
但是楊丹顯然不這么想。
她看到了李凱，李凱走左面她也擋住李凱左面，李凱轉右，她也擋住右。
李凱不悅道：找茬是吧？
楊丹沒說話，就是一個勁的搖頭。
看她那樣，李凱也沒法再說啥：到底啥事，趕緊說。
楊丹抬起頭盯著李凱，兩行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李凱：……
“行了，你也沒吃飯呢吧，走吧。”李凱無奈道。
要說，真不是李凱沒立場，因為再不走，周圍的目光要殺死李凱了。
李凱總覺得吧女人的腦子里一定有很多水，要不怎么說哭就能哭出來？
就近倆人去了3食堂，隨便找了個位置。
“吃點什么？”李凱問道。
楊丹沒說話，就是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桌子。
一時李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正當李凱想著要不要先去買飯的時候，楊丹出聲了。
“邢軻他……還好吧？”
聽到她說到軻子，李凱的火一下子就冒上來了。
“好？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去局子里蹲著叫好？
不是被扎的那人運氣好點，沒傷到要害，你指導軻子要蹲多少年么？
他父母為了不叫自己兒子留下案底，求爺爺告奶奶的賠人家錢，這也叫好？
你特么要做什么我們不管，也管不著，可你能不能別霍霍軻子了？”
說完李凱站起來就要走。
“嗚嗚~….嗚……”
楊丹趴桌子上哭了起來。
又哭，李凱記得這女的之前不是挺強勢的么。
周邊突然很靜，看李凱們的目光也越來越多。
李凱去賣水的地方買了一包紙巾回來，敲了敲桌子，遞給了她。
沒辦法李凱又坐了下來，想著等她狀態好一些再走。
楊丹用紙巾擦著眼淚，然后嘴角突然掛起了溫柔的弧度。
楊丹慢慢的自言自語著。
“邢軻他就是個傻瓜，傻乎乎的。
以前接觸過我的男人不是要跟我上床，就是要占我便宜。
他個笨蛋就知道給我買零食，不是果凍，巧克力，就是薯片，棒棒糖。
我總是說他幼稚，但是你知道么？
那些東西真的很好吃，很好吃。
我經常半夜起來偷偷的把它吃光。
第二天我再告訴邢軻我丟掉了它們，隨后楊丹自嘲的笑了笑
你說，我是不是有病啊......
楊丹沒有等李凱的回答什么，接著說著
“有天晚上我肚子疼很不舒服，邢軻就把他的雙手搓熱，然后一遍一遍的放在我的肚子上。
我罵他傻，我說那不是有熱水袋，他說不行，那東西沒有人氣兒。
就這樣，他搓了四個多小時的手，給我捂了四個多小時。
最后你知道么？他手不用搓，都特別的紅。
那是我二十多年來姨媽在身上睡的最香的一次。
李凱搖著頭，嘆著氣。
楊丹突然哽咽大哭道：我喜歡邢軻啊，真的，我一看見他我就高興。
可我害怕，我害怕他知道我是干這個的后，就再也不搭理我了。
所以我就對他狠，對他不理不睬，可我真的好在乎他啊。
那天看到你們寢的陳林在學校門口出現，我就知道他要告訴邢軻，我就突然發了瘋似得要阻止他，跟他鬧，跟他哭，發潑。
“早知道這樣，又為什么要入這行？”李凱反問著。
楊丹搖著頭。
一年前我爸爸被車撞了，肇事的人沒找到，家里欠了很多錢。
我弟弟要休學，我沒讓，我騙了他們說我找到了好的工作。
從那時候起，我就白天在學校里做人，到了晚上就出去當鬼。
可能自甘墮落吧，明明家里的錢都還清了，可我還是沒換工作，總覺得自己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隨后，楊丹突然不哭了，有些夢囈自顧自說著。
邢軻被帶走的那天晚上，我從南大街一直走回了學校，走了三個多小時吧...…
可我一點也不累，原來這就是鬼到人的距離。
可是以前卻從來沒有人愿意拉我一把，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