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吧。”沈常舟回憶似的說道。
“當初小姑姑為了逃避相親,一個人跑去北耀國,斷絕了和爺爺?shù)膩硗敔斚群蠖啻闻扇巳フ倚」霉茫」霉脰|躲西藏,一直躲著爺爺,不肯回來。
再后來爺爺就收到了小姑姑的來信,信中說她找到了真愛,從此要隱姓埋名和他過一輩子。她要和爺爺斷絕父女關(guān)系,讓爺爺以后不要再找她,不要來打擾她的幸福。爺爺看完信后,傷心欲絕,狠心不再尋找小姑姑的下落。可沒過兩年,爺爺思念小姑姑成疾,病倒了。那時候,爺爺明明成天把小姑姑掛在嘴上,但就是不肯開口說那句找她的話。爸爸明白爺爺?shù)男牟。@才又開始重新尋找小姑姑的下落。我想,小姑姑現(xiàn)在一定是如她信中所說,隱姓埋名和心愛的人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
徐梓睿小時候常去找沈常舟玩,卻從沒有見過他小姑姑,大約那時候就已經(jīng)離家出走了。
他小時候常聽大人們說起沈常舟小姑姑的事。沈家代代出俊男美女,沈常舟小姑姑生來就是個極美的人。她表面溫柔又愛笑,但骨子里卻有種和她父親一樣頑固的倔強。家族對她寄予厚望,她卻不以為意,從小行事張揚。長大后因不滿家族聯(lián)姻,所以憤然離家出走。大人們每每說到這里,總是會搖頭嘆息說小姑姑太糊涂,以沈常舟爺爺對她的偏愛,何至于離家出走。人有時候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后來,這件事情熱度過去了,就很少聽人再提起了。只有沈家還在不遺余力地尋找她的下落。
要不是今天沈常舟說起這件事,徐梓睿也不知道后來小姑姑找到了她的真愛。他不禁心里感嘆,沈常舟的小姑姑真是一個癡情之人,也不知道小姑姑愛慕的男人是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無論如何,他都十分敬佩小姑姑的勇氣。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婚姻常常身不由己。但真的勇敢反抗的人卻寥寥無幾。
不過,小姑姑為了愛情,就拋棄親人,與家人斷絕關(guān)系,這點他是不敢茍同的。事情無論到了什么地步,總是會有兩全的解決辦法,這樣極端的做法,傷人傷己,實在不可取。
“常舟,你別擔心。小姑姑做了她自己想做的事,對于她來說就是幸福的,這就足夠了。”徐梓睿寬慰道。
“梓睿,我明白你的意思。”沈常舟嘆息道,“你知道嗎?我雖然沒見過小姑姑,但我是聽著她的故事長大的。就是這樣,我心里也有種天然的親人的感覺。更別說爺爺是把她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了的。這種天然的親生父女的情感怎么可能輕易割舍?我其實有些怨恨小姑姑,怨她太過自私。只顧著自己的快樂,卻不顧家人的感受。連累得爺爺一直到現(xiàn)在還對她牽腸掛肚,憂心忡忡,終日郁郁寡歡不得志。”
“常舟,你應該放寬心些。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們做小輩的畢竟沒有親身經(jīng)歷。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的。”徐梓睿道。
“我明白,也就是你,我才直言不諱。換了旁人,我斷不會這樣說。”沈常舟臉色凝重道,“我說這么多,一是有感而發(fā),這些話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今天和你說一說,也算是心里得個暢快。第二,也還有另一個意思,我想給你提個醒。我們這樣的人,無論做什么事都不能太上頭了,否則傷人傷己。”
徐梓睿聽了這話,眼神一怔,眉頭微皺。他沒想到沈常舟繞了這么大一圈兒,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這沈常舟小時候看著還是個敞亮的性格,如今年齡越大,心思卻越發(fā)重了起來。有什么話不能直說,還用繞這么大一圈兒嗎?
“常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徐梓睿看著沈常舟的眼睛說道。
“明白就好!”沈常舟避開了徐梓睿的眼睛,似乎不經(jīng)意地說道。沈常舟看了看別處,最后又垂下了漂亮的雙眸,那里面流動著一種旁人琢磨不清的情愫。
趙氏農(nóng)場夢云軒
趙霄曼知道趙霄廷現(xiàn)在暫無大礙。她才放心地開始她的下一步計劃。她要直接和LMX談判。
正當這時,一個陌生電話進來了。
“您好!我是趙霄曼!您是哪位?”趙霄曼沒有多想,就接通了電話。這幾天還是不斷有人來打探她父親的消息。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說詞來應付這些人。
“你好呀!霄曼小姐!能聽出來我的聲音嗎?”電話那頭是一個不正經(jīng)的男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沒聽出來。”趙霄曼只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但在腦子里搜索了一遍,也沒想出來誰會用這種腔調(diào)和她說話。不過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您有話,請直說。”
“哈哈哈!霄曼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呀!”男人皮笑肉不笑,“我是朱程錦!趙霄曼,你不記得了嗎?”
“朱程錦?!”趙霄曼心里一緊,聲音不自覺提高了。
“對呀!朱程錦!還記得半年前,我離開趙氏時說過的話嗎?我說我朱程錦一定會回來的!而且讓你們所有人都求著我回來!”朱程錦咬牙切齒道。
半年前,朱程錦來趙氏談收購,趙穆山只見了他一次,就再不理會他。當時的趙霄曼身為趙穆山的助理,全權(quán)負責農(nóng)場內(nèi)部的一切事務(wù)。所以接待朱程錦就的事兒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查閱了朱程錦的背景,知道他是朱氏一個旁系的子弟,什么職務(wù)也沒有。平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閑,吃喝玩樂,正事兒一點也不干。這樣的人竟然大言不慚地要和她談收購趙氏。當時,趙霄曼打心眼里看不上朱程錦這個人,所以并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把接待朱程錦的任務(wù)丟給了小張經(jīng)理。還記得那時小張經(jīng)理也苦不堪言地和她抱怨過幾次。再后來,有一天朱程錦突然在趙氏農(nóng)場門口大發(fā)了一通脾氣,極盡狂悖之言,說完就離開了,從那以后再沒有出現(xiàn)過。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趙氏農(nóng)場風雨飄搖,大夏將傾。這斷然是LMX高層的手筆,但想必這其中也少不了朱程錦的推波助瀾,落井下石。
“朱程錦,廢話少說。我父親是不是在你手上?”趙霄曼單刀直入。
“哼,你那個廢物弟弟沒告訴你嗎?”朱程錦不滿趙霄曼的無禮。
“我父親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要見他!”趙霄曼急切地想要確定父親的安危。
“你想見他?”朱程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情緒激動起來。“他現(xiàn)在在我的手里。你想見我就讓你見嗎?你算什么東西!你們趙氏馬上就是喪家犬了,你現(xiàn)在還敢命令我?”
趙霄曼從來沒有被人當面這么辱罵過,她心中深感屈辱,卻只能強壓下心中的不適。
為了她的父親,她不得不低頭。
“朱程錦,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你能放了我父親。”
“現(xiàn)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吧?”朱程錦得意道,“告訴你,趙霄曼!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和你父親當年那樣對我,竟然用一個小助理來打發(fā)我。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受嗎?”
趙霄曼艱難地開口說道:“朱程錦,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現(xiàn)在知道錯有什么用?!”朱程錦恨恨地咬牙說道。
雖然說從LMX收購LNC,到現(xiàn)在做局拿下趙氏,這些都不是他朱程錦一個人能決定的。
但是借著這背后的勢力,讓他朱程錦也能耀武揚威一把,實在是很爽。
“傷害都已經(jīng)造成了!晚了!我發(fā)誓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如今我做到了!”
朱程錦隔著電話沖趙霄曼痛斥著自己在趙氏受過的委屈,心里只感覺十分酣暢淋漓。
一旁的‘猴子’眉頭皺了起來,他心里十分焦急地想要朱程錦快點切入正題,早點拿下趙氏。
時機瞬息萬變,唯快不破。
可是朱程錦總是沉迷于發(fā)泄自己往日的仇怨。
上次在趙穆山那兒也是這樣。錯過了最佳時機。
‘猴子’原本想他吃了一回虧了,這次總會有所長進。
誰知道朱程錦本性如此,還是一點不長記性。
偏偏朱程錦性格又暴戾頑固,他脾氣上來了,誰也勸不動。說不得,他還得挨上一頓毒打。
想到那鞭子的厲害,‘猴子’也只能閉口不言,心里干著急了。
趙霄曼聽了朱程錦的一番發(fā)泄的話,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誰能想到,那樣一個不起眼的人物現(xiàn)在能在趙氏翻起這么大的風浪。
朱程錦痛斥了趙氏一番,又在趙霄曼面前狠狠地威風了一把。才終于發(fā)泄完了自己心里的怨恨。
“趙霄曼,想救你父親,就打電話來求我!別想著耍花招,否則這輩子你也別想見你父親!”
朱程錦終于說到正題上來了。不過他也把電話掛斷了。
他說過要讓趙氏來求他的。
‘猴子’只覺得這朱程錦太過剛愎自用,卻又無可奈可,只得輕輕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