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接了懸賞
于是元無憂就多看了前方的男人幾眼,想看清來者是不是重瞳。
結果在來者與倆人正面撞上時,高長恭忽然把她推到來者身前,指著他氣鼓鼓道:
“來,給你看個夠。”
這男人一伸胳膊扶住踉蹌?chuàng)溥^來的姑娘,隨即抬頭,露出一張被鬼臉儺面遮擋的臉。
果真是二目四瞳,眼神凌厲。
韋陀花嘖聲道,“多謝蘭陵王大度,你的媳婦,本座笑納了。”
元無憂原本看見他生龍活虎的就挺驚詫,發(fā)現(xiàn)他臂膀有力,身體康健就更不解了。
她趕忙收回手退后一步,“休要胡言!你怎么又進城了?你身上的傷……好了?”
面前的重瞳男子聞言,眼神傲然高抬。
“你手勁兒那么溫柔,還想在我身上留下傷疤嗎?”
元無憂噎住了。她開始懷疑自己那一刀,到底捅沒捅他身上了。
高長恭也目露疑惑,“你認得本王?”
韋陀花指了指男子腰間的鬼面,“本座瞧見了蘭陵王的標志鬼面。”又抬眼笑看著他,
“蘭陵王的美貌也名不虛傳。”
他上來這一通夸,給高長恭說懵住了,又迅速反應過來,追問,“你何時與她相識的?”
重明不答,只斜了倆人一眼,“本座還要去向安德王回話,告辭了。”
說罷傲慢地扭頭就走,極為牛氣。
他孤身一人大搖大擺進了敵占城,對女國主蘭陵王都不尊重,也不行禮,對要回話的安德王也不見多尊重。
但元無憂卻明白了,剛才托高長恭叫走高延宗的急事,肯定跟他有關。
但高長恭又表現(xiàn)的不認識重明,那剛才認得高長恭,又托他叫走高延宗的,肯定和重明也有勾結。
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事,還不帶她?
思及至此,元無憂趕忙扭頭朝他追上去!
“重明!你站住!”
可惜那儺面男人并未留步,身旁的男子也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元無憂回頭,正對上高長恭的黑眸哀怨。
“你叫住他干嘛?還知道他的名字?”
她也沒隱瞞,冷聲言道:
“他告訴我名字時,是在六年前的風陵渡口,當時你五弟通過他的幫助混入風陵,色誘我部下的女都督火燒戰(zhàn)船,這才……”
說到這里,她橫了一眼長睫撲閃,臉上流露出窘迫的男子。
“這才幫你這位蘭陵王在洛陽以逸待勞,大敗我風陵水軍,殿下不會忘記吧?”
高長恭此刻才深刻領悟到,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知道媳婦兒一旦想起洛陽之役,一時半會兒就哄不好了,還是咬牙鼓起勇氣,繼續(xù)追問,“那你現(xiàn)在找他……有何用處?”
“我本想逼問他,高延宗和他又在搞什么名堂。”說著,元無憂斜睨一眼身旁男子。
“其實找你問也一樣,說吧,剛才你突然叫高延宗離席,是為何事?又是誰做了你和你弟弟,加上韋陀花的中間人?”
眼見瞞不住了,高長恭白凈的額頭都浮起一層細密的熱汗。他尷尬地扯唇一笑,轉而去牽她的手,
“走,路上說。其實是五弟派到洛陽的老部下來找我了。”
這姑娘依言抬腿就走,倆人遂并肩往館驛折返。
與她并肩同行的男子隨即出聲,
“因為五弟想調任回京了,想抓一個叛變周國的人回來頂功績。他跟周國赤水的義軍不是有交情嘛,這才想通過他們引渡……”
聽到這里,元無憂順口反問,
“想抓司馬消難啊?”
高長恭聞言黑眸一瞪,俊臉發(fā)怔。
“你也參與了?那還問我?”
她笑著搖頭,“我猜的。不是,抓司馬消難有用嗎?”
“司馬家背棄洛水之誓,當街殺帝,人人得而誅之,司馬消難更延續(xù)了家族傳統(tǒng)。其實想抓他回來處決,也是因為你。”
“我?”
元無憂抬手指了指自己,噗嗤一笑。
“關我什么事?”
“司馬消難叛逃到周國封的是滎陽郡公。而滎陽郡和滎陽太守卻在大齊,本來周國就想打大齊的臉。這事兒你應該知曉吧?”
“知曉啊,但我又不去當滎陽太守。”
“而今你把鄭家錢財要還給滎陽鄭氏,滎陽太守鄭九章可高興了,說只要大齊讓你進鄴城做女官,他們鄭家就把那些錢財上繳國庫,還要再添錢……”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
“可是昨天滎陽被司馬消難閃擊了,朝廷便下發(fā)懸賞,抓回司馬消難者加官進爵,滎陽太守也附和。五弟便自告奮勇,接了懸賞。”
元無憂點頭,“原來如此,這懸賞我也想接。”
高長恭瞪眼看著她,“你如今風頭無兩,別說女官,就是男人堆里也沒幾個匹敵的……真不怕自己功高震主啊?”
她抿唇一笑,“我不擔心,畢竟我跟齊國唯一的羈絆是你。該擔心的是你吧?”
——倆人天黑才回到館驛。
因天子的胞弟瑯琊王蒞臨了,正堂屋只能騰出來給他。
高長恭便把媳婦兒拽到了后院的耳房。雖然地方狹窄了些,但睡倆人很松快,主要是人跡罕至,方便他跟媳婦講道理。
他剛寬慰她說:“瑯琊王明日啟程回鄴,難為你將就一晚了,今晚我睡外屋的榻,你睡內室的床。”
倒是這姑娘隨遇而安,還打趣道,
“有你陪我這哪是將就,該叫正配啊。但咱倆這關系還不配同床共枕嗎?你睡外頭是想給我當護衛(wèi),保護我啊?”
高長恭第一反應是:你還用保護?哪個流氓打得過你啊?
隨即又對自己的上一個念頭深感愧疚,即便媳婦再強悍,也畢竟是個姑娘,她比自己柔弱,永遠都該他來保護她的。
思及至此,他也沒多話,就進屋給媳婦鋪床疊被。
身后跟進來的姑娘忽然道:“你把木蘭城幸存的,那將軍母女安置在哪了?”
高長恭順口道,“在你那個…叫貝爾的部下住處旁邊呢,昨晚我住在那里保護她們,如今有她在,定會比我更盡心保護。”
元無憂笑著贊嘆,“你做事,我放心。”
說著,也來幫他往草席床板上鋪褥子。
一提木蘭城,高長恭忽然想起倆人的初見了。最初,他只當她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世家貴女,沒成想她修橋補路,文韜武略樣樣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