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了?”宋驚時走后,一直躲在顧連州屋里屏風后的宋驚蟄走出來說。
顧連州強顏歡笑的點了點頭:“走了這么多年,她忘了我也是應該的。”
說著,顧連州濕了眼眶。回想兒時他與宋驚時那段相處的那些年便是他如今覺得最快樂的時光。那時的他每日住在建州王宮里與宋驚蟄一起讀書寫字,一起練習騎射;偶爾休息便立刻跑去找宋驚時一起玩,他爬上樹去把桂花搖下來,宋驚時便在下面撿桂花。
他與宋驚蟄比劍,宋驚時便在旁邊吃著糕點喊加油;只是這終究是兒時。
看著顧連州想得出神,宋驚蟄怕了下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絕不允許她與沈行之在一起;這次的事情算是陸雙嫵與沈行之自作自受,東夷野參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明日便會到,到時候你親自送到太醫院去。”
“好。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顧連州問。
“何事?”
顧連州接著問:“你明知陸雙嫵是內奸,為何為她種了滿宮的荷花,對她寵愛有加還把她留在身邊這么多年,更是讓她把沈行之也安插進來?”
宋驚蟄冷笑一聲:“我不假戲真做宋驚壑怎么會誤以為自己得逞了,這些年她傳遞給宋驚壑的消息都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每每到夜晚,她以為我熟睡出去放信鴿時,我的眼線都在無時無刻的盯著她。這么多年,她替宋驚壑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只是我沒想到,這次她居然把驚時也算計進去了。”說到這,宋驚蟄有些憤怒。
“替我去看看驚時吧,她最怕貓了;至于他們兩,善惡到頭終有報。”顧連州說。
夜晚,宋驚時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擔心極了沈行之。在沈行之沒出現前,能讓她這么擔心的只有她的哥哥宋驚蟄,今天這是怎么了?宋驚時自己也有些迷糊。
這一晚有些煎熬,天才剛蒙蒙亮,宋驚時就迫不及待的爬起來去了太醫院,想問問沈行之的情況,卻正好遇上顧連州到太醫院送東夷野參。
“連州兄,你怎么也來了?”宋驚時有些懵的看著他問。
顧連州拿起桌上的盒子把它打開,笑著對宋驚時說:“你要的東夷野參,我給你送來了。”
宋驚時激動的拿過野參,終于長舒一口氣:“謝謝你連州兄。”
她嘴上向顧連州道謝,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根野參上。顧連州也看了出來,本來便帶著昨日的失望的他現在的心情更是難以言喻,他一邊努力保持著已經僵在臉上的微笑,一邊云淡風輕的說了句:“你我何必言謝。”便離開了。
這東夷野參果然名不虛傳,沈行之服下后不到兩三個時辰便醒了過來。人是醒了,只是這胸口的傷卻要慢慢養,短時間內必須臥床靜養了。
“太醫說你要臥床靜養,這些時日你便好好休息吧。”宋驚時一邊說一邊把剛吹涼的藥送到沈行之嘴邊。
沈行之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宋驚時會親自來照看他:“這些活讓下人來就好了,何必勞煩公主親自動手。”他的聲音極其虛弱。
“你這傷是因我而來,我怎能置之不理。”說這句話時,宋驚時倒是褪去了往日的跳脫。沈行之還沒來得及說話,宋驚時又接著說:“這藥你是喝還是不喝,本公主手都酸了。”她看著手中的藥,語氣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說完,沈行之趕緊接過宋驚時手里的藥喝了起來,三兩下就喝的干干凈凈。
“好了,喝完就快休息吧。”話音未落宋驚時就迫不及待的推著沈行之的雙肩讓他躺下。
平日里咋呼慣了的宋驚時一時沒注意就碰到了沈行之的傷口:“啊。”疼痛讓沈行之不由自主的叫出聲來,不過他還是極力克制著聲音,叫的很小聲。
看到沈行之滿臉痛苦的表情,宋驚時立馬拿起雙手:“抱歉抱歉,我弄疼你了。”
“不疼。”沈行之強忍著疼痛在臉上擠出一個微笑,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著。
照顧沈行之躺下后宋驚時轉身離開,還沒走兩步躺在床上的沈行之便叫住了她:“驚時,我有話對你說。”
驚時?宋驚時驚了一下,沈行之居然這樣叫自己,平日里他可都是喊自己公主的。雖然有些不解,但宋驚時還是楞楞的回了頭,用遺憾的表情看著沈行之。
“我……”猶豫半天,沈行之也才說了個“我”字,看著他半天不說話宋驚時再次準備離開,就在宋驚時轉身時,沈行之終于下定決心大聲的說了句:“我喜歡你,驚時。”
聽完這話,宋驚時楞在了原地。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和她表明心意,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惜此刻的宋驚時是背對著沈行之,要不沈行之就能看見她那緊張又迷茫的表情了。
宋驚時一言不發呆站在原地好一會,沈行之又接著說:“我知道你我身份懸殊,今天是我唐突了,可這也是我思慮良久才說出的話。”
“無妨。”宋驚時還是背對著他,說完便趕緊離開了沈行之的臥室。
無比欣喜和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就占滿了宋驚時的內心,她急忙跑回自己的寢殿“哐當”一下關上門,然后緊緊的靠在門上捂著自己怦怦亂跳的胸口,不知何時暈紅已經布滿臉頰。
慢慢的,宋驚時也平靜下來些。為什么沈行之會喜歡自己?他是真心的嗎?自己喜歡他嗎?這些問題圍繞在宋驚時的心頭,她急需一個人為她答疑解惑。
不過這個問題肯定是不能問她哥哥的,畢竟她深知自己的哥哥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她。兒時顧連州常開玩笑說:“驚時,等你長大我定要娶你為妻。”
這話只要被宋驚蟄聽到他便不樂意了:“不行,這天底下沒人配得上我的好妹妹。”從小到大宋驚時便是在宋驚蟄的寵愛下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