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風雪說話的時候,君依正好被顧之安給解開了繩索,還沒等他靠近說出一句話,盛風雪就昏迷了過去。
顧讓清解開那個小箱子,打開數了數,八千兩的銀票和兩千兩的銀子,合計正好一萬兩。
“還真是一萬兩??!”顧讓清仰頭對君依說。
“事到如今你還數那個有什么用?!”君依質問了一聲。
“看樣子是發燒了,燒得很厲害,”顧之安看了看,這人是君依帶來的,無論是小姐丫鬟、還是別的什么人,他們都沒有資格觸碰,“一路淋雨過來的,不知道她到底跑了多遠的路?!?p> 所以之前,他們才沒有將盛風雪給綁起來。
“快去找個大夫來看看?!本揽焖俚姆愿?,有點著急。
“好,小的馬上就去,”顧讓清回答說,“山神廟下面就有?!?p> “看樣子有點嚴重,一般的大夫可能沒有什么用?!鳖欀蔡筋^說了一句。
“那也總比沒有強!”君依語速飛快,“還不快去!”
“是!”顧讓清忙不迭的應了,拉過棕色駿馬就往山下沖去。
“先將她抱草地上去,躺平?!本婪愿勒f。
顧之安往后退了兩步。
“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嗎?”君依語氣不善。
他已經有好多年都沒有碰過女人了,連最簡單的觸碰都沒有。
“這是君依大人您帶來的人,小的們不敢妄動。”顧之安說得有理有據。
君依嘖了一聲,想了想便伸出手臂去,操起盛風雪膝彎,讓她的后腦擱在他手臂上,然后將她往草堆那里抱去。
盛風雪的身體很燙。
燙得君依的皮膚發痛。
“先去燒些開水來。”君依頭也不回的吩咐說,隨后才單膝跪地,將盛風雪輕輕的放在了草地上。
動作輕柔至極,仿佛他一用力盛風雪就會碎掉一樣。
盛風雪的整張臉通紅,就好似火爐一樣,嘴唇干得起死皮,看起來甚為嚇人。
君依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再探探自己的,這才發現盛風雪的溫度比他想象的還高。
“我好像……真的做過火了。”君依垂頭,好像是在跟盛風雪說話。
他并不討厭盛風雪,反而覺得面前這個女子是他見過第二特別的女人,和心愛的那個人性格類似。
他討厭的其實是盛風雪現在的這個名字,確切的說他不愿意別人用“空琴”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只能是他所愛之人的,無論那個人是活著,還是死亡,“空琴”這個名字就只能是他心愛之人的。
空琴也只能是他心愛之人!
“……等,南玄……山,等我……再等等我……南……玄……”
盛風雪高燒著,開始囈語。
整個身體撕裂著,疼痛到無法呼吸,有什么力量似乎在全力拉扯著她。
一片冰寒。
君依就在她的身邊,整個山神廟里就他們二人,所以盛風雪就算是在囈語,君依也能聽清個大概。
“你說什么?!……”君依突然提高了聲調,身子頓時變得僵硬。
可惜的是盛風雪并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又再囈語了幾句,她便再次深度昏迷了過去。
南玄,是君依原來的名字。
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他是在南玄山出生的,所以才叫了南玄這個名字,君依是他自己起的,相比南玄這個名字,他更喜歡君依這個名字。
因為他心上人喜歡。
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他的心上人!
顧之安燒了開水,用一個干凈大粗碗小心端了過來,君依轉臉看了看碗里,然后才抬頭看了看顧之安:“勺子呢?”
“回君依大人的話,沒有勺子。”顧之安撓頭回答道。
“你們不是還在那石頭下面吃了粥嗎?”君依問,覺得顧之安在說謊。
“我們是端著碗直接喝的?!鳖欀舱f,怕君依大人發怒,他又忙補充道:“我們熬的稀粥,咕嚕嚕兩下就喝進去了?!?p> 這里只有鍋碗和筷子,還是顧之安兩兄弟帶來的。
君依無言以對,想發火都找不到理由。
“滾出去守著!”君依吼了聲,顧之安縮了縮脖子,他又繼續道:“若是你敢偷看的話,本大人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泡酒喝?!?p> “……是?!鳖欀泊诡^,膽戰心驚。
“不許任何人進來。”君依又說。
顧之安忙再應承了下快速出去了。
君依看了看盛風雪那干到快裂開的小嘴,又看了看旁邊碗里冒著熱氣的開水,嘖了一聲,猶豫再三這才將白面具揭了甩在一邊,俯身用親吻的方式給盛風雪喂水。
顧之安不敢回頭去看,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就算是他不回頭也能猜到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戴著小丑面具就是好,能掩蓋住自己那抹尷尬和不好意思。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顧之安在心里想。
連綺麗和零落還有雪姬,都沒有這待遇!
顧讓清牽著馬帶著一對母女上山來的時候,君依早已和顧之安站在了一處。
顧讓清先是稟告了一下,得了君依的默然,他才讓這對母女進去為盛風雪診治。
顧之安過去幫著將馬背上的東西拿進山神廟放好。
一張席子,半舊卻干凈的被褥,一套粗布衣裳,一塊方巾,一個盆。
藥箱在母親身上背著。
女兒大概十七八歲,進去看了看盛風雪,又快速的出來了,對門外的三個男人道:“你們先去燒水,臭男人不許靠近這里?!?p> “她如何了?”君依問。
這姑娘瞟了他一眼:“你們一個個的,都戴著面具,我們還以為是遇到土匪了呢?!?p> “也差不多吧,畢竟帶了這么多東西上來?!鳖欀灿譄チ?,接話的是顧讓清。
“她肯定是淋了一夜的雨,然后引起了高燒,一路騎馬顛簸,身上都是傷?!?p> 這姑娘指了指自己的臀部,又再說道:“這里受傷最嚴重,暫時不能下床走了,要騎快馬也得等三個月后。”
“那嚴重嗎?”顧讓清問。
“廢話,人家只是一個弱女子,哪里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姑娘白了顧讓清一眼,轉身進去了,一面走,一面繼續嘮嘮叨叨:“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了什么事情這么著急,跟不要命似的!唉——”
那一聲幽幽的嘆息打在了君依心上,君依站了站,認真想了一想,隨后才對身旁的顧讓清吩咐道:“她就先交給你們了?!?p> “?”顧讓清茫然的抬頭。
“我還有事情要去做,”君依說,“我會再回來的?!?p> “如果這姑娘醒來的話……”顧讓清欲言又止。
“你就讓她在這里等著我,告訴她,我會回來接她的。”君依說,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補充道:“不許她離開這里。”
“若是她執意要離開呢?”顧讓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那本大人就打斷你們的狗腿?!本涝捳Z一如既往的冷淡。
顧讓清哆嗦了一下唇,忙不迭的找顧之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