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臨近尾聲的時候，沈湘實在是受夠了這個無聊的場面。沒什么意思不說，還要一直端著跟人演戲。
當有人開始退場的時候，沈湘也早早地抽身離開，留下父親和沈元去應付后續的場面。
回到家的時候，看門的小斯如往常一樣過來迎接，不過這次看上去他像是也有話要說。
“大小姐，那個詹同今天又來了。只不過這次沒有多說什么，只留下一個包裹之后就匆匆走了。”
“包裹？什么包裹？”
小斯拿出了一個東西，說道：“就是這個。”
沈湘把包裹打開看了一眼。里面裝著的是一個個冊子，冊子上記載著程家商號所有的資產，人員，還有賬目。
等于是把程家所有的老底全給交代了，雖然并不細致。
看來詹榮的動作很快啊，而且早有準備，沈湘心想。帶著這些冊子沈湘直接去了賬房，把它們全部交給了張稷。
離開賬房的時候，一個讓沈湘有些意想不到的人在門口等著她。
“妹妹？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
沈棠很優雅地走到沈湘的身邊，挽起了她的手。
“姐姐為我的婚事操勞了這些天，一直沒來得及說一聲謝謝。這才想著來這里等上一會。”
“一家人搞的那么客氣干嘛。而且啊，咱爹什么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指望他給你找個好人家，還不如指望走在街上撿到幾百兩銀子呢。”
“姐姐你別總是這么說爹爹。這樁婚事的來龍去脈我也聽說了也一些。一開始爹給姐姐準備的時候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一道凌厲的眼神從沈棠的身上掃過，不過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神和不太聰明的樣子，沈湘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自己從小和父親不親近，但是弟弟妹妹們和父親卻是關系非常好。
“姐姐，你不會真的像外面傳的那樣，和莊懿王府的世子有什么關系吧？”
沈湘一臉的嗔怒，伸手掐了一下了一下沈棠腰間的肉。
“你瞎說什么呢，聽風就是雨啊。你姐姐我想高攀世子還差得遠呢。”
剛剛那一下把沈棠嚇得跳了出去，遠遠地抓著沈湘的手，不敢靠近，又不想松開。
“你啊，好好嫁人就行。姐姐的婚事不用你操心。”
沈棠沒有回答，瞪著一雙大眼睛就這么看著沈湘。
“聽到沒有啊，我跟你說話呢。”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的婚事我不多嘴。”
看著妹妹的樣子，沈湘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的不舍。對于這個婚約沈棠看起來很滿意，也很期待。可是程家的結局已經注定，而妹妹不過是這個局中的一枚棋子。
原主和妹妹的關系很冷淡，幾乎沒有過什么交際。可是穿越而來的沈湘對這個妹妹卻有著幾分的親近，這也是沈湘糾結的地方。到底還要不要對程家下手？
不過這樣的糾結并沒有持續多久。沈湘很快就感受到一股極為強烈的意志，似乎是這具身體原主的意志，這個意志不容沈湘繼續糾結。
接下來的幾天，沈家陸續迎來了幾個前來求職的人。
等到人數稍微多了一些，沈湘在自己的書房里召見了這些大老遠從金城趕來的新員工。
“都介紹一下自己吧。”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下后，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率先站了出來。
“在下孔維恒，原是大豐絲綢商號掌柜，這幾人都是我的老伙計。”
孔維恒說完，人群分成了兩邊。一些人站在了他的身后，剩下的則是簇擁著一個年紀稍小一些但是氣質不俗的人。
“在下姚定之，原是德慶絲綢商號掌柜，我身后這些便是我的老伙計了。”
“好了，剩下的人我暫時不用知道名字。你們和沈家商號的關系外面暫時沒人知道。接下來的幾天，同在宣寧的程家商號會陸續有人被掃地出門。到時候我需要你們能夠把那些空出來的位置占住，能做到嗎？”
姚定之沒有直接回答，眼神飄忽地看了一眼孔維恒。而孔維恒很直接地回答說道：
“若是論賢取才，老夫自認有絕對把握。可若是需要一些門路...”
“門路的事我來解決，你們只需要說能不能做到。”沈湘說道。
“能做到！”兩人同時斬釘截鐵地回答。
沈湘滿意地點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了當初詹榮送來的包裹。
“這里有關于程家商號的大概底細，你們這幾天可以先看一看，到時候用得上。”
程家的商號很快就迎來了動蕩。連續有兩個在商號當了很多年大掌柜的人被掃地出門。
就在大家都以為程家商號要人心不穩，分崩離析的時候，兩個新上任的掌柜迅速穩住了局勢，把商號內部的動亂穩定了下來。
兩個新的掌柜如同橫空出世一般，展現出的手段讓無數的業內人士為之咋舌。但這種反常的現象也引起了很多人的疑惑。
在一個布匹鋪子里，喬裝打扮的沈湘正在“微服私訪”。對于程家發生的事，外界似乎非常感興趣，店里不少的客人都在吃這個瓜。
“誒，聽說了嗎？程家那兩個新來的掌柜，那可是金城那邊過來的。”
“金城？他們來的這么快這么巧嗎？不過他們去程家豈不是昏了頭了，沒聽說程家拿到文書了啊。”
“你懂什么。這是做給宣寧府其他商號看的。讓朝廷和那些拿到文書的商號看看，他們金城來的有真本事，比咱們這只會走后門的強。你等著吧，一旦有拿到文書的商號收留他們，金城那邊還會源源不斷地有人跑過來。”
“話雖然這么說，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太巧了。程家之前還鬧亂子來著，這邊剛開除人就有新的能頂上，你說不會是有人在暗中操控吧？”
“人家新上任的未必就是剛來的，也許早就在暗中等著了呢。咱們是外行，他們內部的事胡亂猜一猜圖個樂子就行了。不知道內幕，咱永遠猜不到人家為什么會這樣。”
對于這兩個客人的胡思亂想，沈湘覺得很好笑。我還擔心有人看出破綻呢，這些吃瓜的反而把邏輯補充的近乎天衣無縫。
甚至后續再從金城來人的理由都給想好了。
“元伯，林裕那邊有消息嗎？”沈湘壓低了聲音問道。
沈元假裝拿起一段絲綢仔細端詳，看到周圍沒人注意，才小聲說道：“下一批人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從金城動身過來。”
剛剛聊天的兩個客人此時已經前去結賬。沈湘轉過頭，緊緊盯著店小二的一言一行。
店小二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倒是處理的近乎完美，讓沈湘挑不出任何瑕疵，算是平安通過了大老板的隨機抽查。
目送著兩位客人離開之后，沈湘才回過神來。
“不急著讓那些人過來。剛剛那個人說的挺有道理的。我們先把孔維恒調過來，記得動靜大一點，但是別讓人知道我們沈家準備吞并程家。”
“那姚定之呢？”
“那些走訪桑農的家伙們應該都快回來了吧？”
“是，這幾天就會回來。”
“把嚴卓調到程家商號，讓他配合姚定之把程家給我穩住。吞并程家的事不能瞞著他，但是要讓他也得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