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他為什么就那么執著呢。

　　眼神與站在他身后的顧霖交匯，李苑盈只是輕微地搖了搖頭，似乎確實是在向著他暗示著什么。

　　而易琛只是依舊這樣充滿自信地向前，仿佛就連看都不看就知道李苑盈會做出什么選擇。

　　她其實有時是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比如說...盡管李苑盈敢肯定自己對記憶中關于易琛的一切都提不起什么興趣，自己的心臟卻依舊在不聽話地跳動著。

　　是年少的喜歡太過熱烈，還是那顆遍體鱗傷的心還沒被燒得徹底...李苑盈給不出什么正確的答案。

　　她的腦海中，此時只能記起那時在黑暗房間里閃爍著的手機屏幕，和那一小句簡單的微信回信。

　　“別再纏著我了。”

　　“...”

　　李苑盈閉上眼睛，只是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你該跟我聊聊了。”

　　易琛看起來還是這樣理所當然地笑著，如果只是簡簡單單地看著的話，李苑盈絕對想不到他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剝削開李苑盈曾經所擁有的一切，再在她失去所謂的“意義”過后毫不猶豫地拋棄她...他或許根本就不在乎，他或許從來就沒在乎過。

　　這樣理所當然的自私感讓人忌憚，李苑盈其實很少對一個人去做出什么出格的評價，但這一次她確實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跟易琛去再有任何關系了。

　　他只不過是再一次找到了有趣的玩物而已...李苑盈不想給自己自找麻煩。

　　于是她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易琛逐漸走遠的背影。

　　像是他所堅定的一般，盡管確實不是因為他所想的那個原因，李苑盈也知道自己一定會跟上去。

　　這是原身的過去給她留下的枷鎖，她無法那么輕易地而又殘忍地將其甩開。

　　她是需要去做些什么的。

　　“...李苑盈。”

　　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攝影場地里了的鐘茜樂開口叫住她，眼睛里似乎有比她自己心中所想的要更加晦暗不明的東西。

　　“如果不愿意的話，不用勉強自己也可以。”

　　她的聲音情真意切，比李苑盈任何一次印象中的話都要溫柔。

　　理論上來說，原主情感上的強烈鼓動是能夠被她的理智壓斷的...自己竟然有不愿意到能被他人隨便看穿的地步嗎？

　　李苑盈抿著唇看著她。

　　鐘茜樂站在原地...遠遠地能夠將眼前的一切都看得格外清晰。

　　她其實是知道一點關于易琛的事的。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那個衰敗的時代。

　　可即使是在這樣的浪潮中，也總是會有人想要拼命地去挽回些什么。

　　而那個叫做易琛的人則是其中尤為激進的一個。

　　分不清是因為個人喜好還是什么其他的東西...鐘茜樂只知道那時他幾乎是不計代價地把各種各樣的新人們帶進了這個圈子里，卻又在認定對方“沒有潛力”的時候果斷地將其放棄。

　　所有人都在那一片洶涌的浪潮中喘不過氣來...那確實是一個最為失意的時代。

　　她確實沒想到李苑盈也會跟他扯上瓜葛。

　　“...”

　　李苑盈沒說話，只是看著鐘茜樂輕微地搖了搖頭。

　　和對方想象的有些不一樣，這其實根本算不上什么不愿意的。

　　她本就不是原主，就連那一份足以讓人心悸的感情也只不過是存留在這具身體里可悲的殘留物而已。

　　易琛算不上是欠她什么，只不過是在從前“她”最為苦痛的時候曾經伸出過手，又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利用了她心里那一點不可告人的感情而已。

　　“下午還有正戲要拍，對嗎？”

　　原本還有些沮喪，一聽到李苑盈這么說，鐘茜樂一下子就猛地抬起了頭來。

　　無論過了多久，果然她還是一直在注視著眼前無論何時都是如此的李苑盈。

　　她一定沒問題的。

　　“嗯。”

　　于是鐘茜樂看著她，也這樣笑了出聲。

　　——

　　終于變成了這種和易琛單獨走在一起的情況...李苑盈長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前方一蹦一跳似乎心情很好的易琛，徹底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想干些什么了。

　　“我說...”

　　“你真的比她有趣多了，真的。”

　　一下子打斷了李苑盈即將說出口的話，這樣吐出了一些李苑盈聽不懂的句子，眼前的人看起來尤為興奮。

　　“李苑盈...哎呀，真不錯，你總能給我...”

　　“...別自說自話了。”

　　李苑盈冷著臉，抬頭看向易琛的眼神已經開始變得略帶威脅了起來。

　　眼前的人那幅笑眼盈盈的神態，此時可并不只是裝出來那么簡單。

　　應該說他就是一向如此，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是這樣。

　　“如果你只是想再來找點樂子的話，我管不著你...”

　　對，沒錯...

　　至少從她的認知上看來，易琛之前對她...對許多人所做的一切，可并不是為了什么“拯救那個時代”這樣高尚的理由。

　　他不過是個把人當做玩具，玩膩了就甩開的爛人而已，真的擔不起那樣的頭銜。

　　“...”

　　幾乎是一字一句咬著牙說出的這段話，李苑盈其實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原主的情緒似乎確實對她的影響有些過于大了。

　　“樂子？別那么妄自菲薄...我只不過是抵抗不了你們這些有能力的孩子而已...”

　　易琛聽著李苑盈的話，似乎一點都沒有把那些尖利的指責放在心上。

　　因為現在這個空間里只有他們兩人，于是現在易琛的笑容便顯得越來越燦爛起來。

　　“難道不是很有趣嗎？說到底我也...”

　　“我不關心。”

　　李苑盈捏緊了自己的手臂，幾乎是讓疼痛強硬地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易琛，那樣帶著不屬于他認知中...帶著強烈威懾力的氣勢，在周圍的空氣里一下的瘋狂生長起來。

　　這很不自然。

　　強烈的威壓幾乎要逼得易琛說不出話來，這樣的感覺很熟悉...易琛從前選中李苑盈的時候，也正是為這樣的感覺所傾倒著。

　　不過...從那次偶然之后，李苑盈就再也不像他初次見面時那樣驚艷了。

　　而這樣的特質...卻在這時又再次回到了他眼前。

　　“啊...”

　　他或許會永遠為這樣的感覺所迷醉著。

　　易琛上前兩步，像是虔誠地信徒般一下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一直這樣，“愛”著這樣的她啊。

　　“你回來了。”

　　易琛肯定地這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