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雙手按在桌子上，死死盯著鄭一言。
“剛剛你出老千了吧？”
一片嘩然，他們都是賭徒，知道賭坊有人出老千，不被抓到那是本事，一旦被發現，那就是被剁手剁腳的下場。
鄭一言挑眉，“真是好笑，骰子跟骰盅都是你們賭坊的，如果我出老千，不是你們賭坊的問題嗎。”
周圍人覺得她說得有道理，這娘子空著手進來，骰盅也是賭坊的守衛親自拿過來的，她要是真出老千，肯定是個高手。
“你剛剛踢桌子改了我的點數。”唐玉更加斷定是鄭一言動的手腳。
鄭一言臉色微沉，不耐煩道：“所謂的財神賭坊也不過如此，玩不起就不要開門做生意了，浪費大家時間。”
“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來人，抓住她。”唐玉一揮手，旁邊就沖上來三個守衛。
圍觀的人趕緊抱著自己的錢跑了。
鄭一言不慌不忙地抄起面前的骰子狠狠扔在一個守衛的臉上，趁守衛捂臉痛呼的時機一個上勾拳打中守衛的下巴，直接把人打飛出去，同時撞在另一個守衛身上。
背后的守衛向鄭一言揮來拳頭，鄭一言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側頭避了開來，抬手砍中守衛的脖子，把他的頭按在桌子上，抬腳踢中他的肚子。
“還有誰！”鄭一言冷漠地掃了最四周一眼，那些守衛都被鄭一言的兇狠給嚇住了，躊躇不前。
鄭一言拖著被揍暈過去的守衛向唐玉走去。
唐玉吞了口唾沫，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鄭一言把守衛扔在地上，動了動脖子，冷聲道：“確實太久沒練手了，打人的手藝都生疏了，誰還想繼續，我不介意陪你們練練。”
“你……嚇唬……誰呢，我……我們可不怕你。”唐玉被惡煞般的鄭一言嚇到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鄭一言盯著唐玉冷笑，“弱雞。”
唐玉怒了，“你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給我抓住她。”
“住手！”熟悉的聲音讓所有守衛都停止了動作。
鄭一言抬頭看去，一個穿著黑色胡服，帶著幞頭的年輕男人從樓上慢慢走下來。
面容清秀，多了三分女相，只是男人的眼底帶著隱隱的兇狠，讓他看上去并不好惹。
“大哥。”唐玉恭敬地向來人打招呼。
鄭一言看著他，他也在看鄭一言。
墨云覺得很有意思，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財神賭坊鬧事了，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小娘子。
小娘子看著挺漂亮，脾氣也太火爆了。
墨云笑著搖頭道：“娘子莫怪，我這手下不懂事，驚擾娘子了，這里是三百兩，財神賭坊愿賭服輸，也算交個朋友。”
跟在他身后的守衛走到鄭一言面前，雙手遞給她三張銀票。
鄭一言看了墨云一眼，接過了銀票。
“這一百兩就作為我砸了賭坊的賠償吧。”鄭一言放了一張銀票在桌上，轉身離開。
這次沒人再敢攔住她，鄭一言拎著自己的背簍就走了，一點也看不出剛剛大打出手的模樣。
“大哥，就這么讓她走了？”唐玉滿臉不服，財神賭坊被一個小娘子砸了場子，以后還怎么在道上混。
墨云斜了唐玉一眼，拎起他的耳朵狠狠轉了兩圈。
“你祖宗的，老子讓你看場子你就是這么看的，自己技不如人就算了，還想找人家麻煩，這下好了，被人教訓了一頓滿意了吧？”
沒了之前的溫雅，墨云如同換了個人一般，張口就罵道。
唐玉委屈得差點掉下眼淚，“我也沒想到那女人是個硬茬子啊。”
輸給一個女人他也覺得丟人好不好。
墨云翻了個白眼，推開唐玉，“你以為自己厲害？比你厲害的人多了去了。”
唐玉捧著耳朵不敢反駁。
等到墨云的氣消得差不多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這次就這么算了？”
“不然你還想怎么樣？”墨云嫌棄地把唐玉的頭推開。
唐玉一噎，嘟囔道：“我承認那個女人很厲害，神不知鬼不覺地動了我的骰子，可她砸了店，還趕走了客人。”
“人家不是還留了一百兩作為補償嗎。”墨云說著自己就笑了，“這小娘子聰明得很，知道跟我們鬧翻了沒好處，趁著我給她的臺階還想收買人心，有兩把刷子。”
唐玉沒聽懂，不過并不影響他對墨云的崇拜以及聽懂了墨云話里的深意。
“大哥你想用那女人？”
墨云搖頭，“她未必愿意來咱們賭坊，她心思多得很，看不上咱們的。”
唐玉不滿道：“大哥你怎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我們財神賭坊可是整個雎縣最大的賭坊。”
墨云揉了唐玉的孔雀幞頭一把，“你不懂。”
鄭一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因為她又去踢館了。
準確來說，是她主動找上門合作，無奈對方不愿見她。
“娘子，我們這里是青樓，不是酒樓，您怕是走錯地方了吧？”小廝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應付鄭一言。
剛被叫醒的時候他還是傻的，沒想到來了個更傻的，竟然說要跟他們老板娘合作。
“我當然知道你們這里是青樓，而且是雎縣生意最差的青樓。”鄭一言面色不變，好像自己來的不是青樓，只是普通的店鋪。
小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雖然鄭一言說得沒錯，他們百花樓已經好幾天沒生意了，但聽別人說出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去告訴你們老板，如果她不出來見我，百花樓就等著關門吧。”鄭一言又抬頭看了一眼百花樓的招牌，角落里已經有蜘蛛網了，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用心打掃過了，難怪生意這么差。
小廝多看了鄭一言一眼，當著她的面兒關上了門。
鄭一言光明正大地站在百花樓門口，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里是雎縣的花街，除了百花樓只有還有另外四家青樓，估計是跟雎縣行商多有關吧，青樓的生意一直不錯，不然也不會養活這么多家青樓了。
可只有這家百花樓，這兩年的生意越來越差。根據鄭一言打聽到的消息，應該是百花樓的老板娘過于堅守原則，曾經為了樓里的姑娘打破了客人的頭。
也正因為如此，鄭一言選擇了百花樓。
這里是她要第一個開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