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結束兩周后，成績出來了。

　　一時間張貼成績單的公告欄前圍滿了人。容衫沒去看自己的成績，倒是秦知予高興的過來問她：

　　“容衫，你知道你年級第幾嗎？”

　　容衫想，秦知予真的很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把什么都寫在了臉上。

　　但容衫還是很配合的問：“第幾？”

　　“年級第一。不愧是我的同桌。”秦知予大拇指指向自己，臭屁的說。

　　張實嘴角抽動：“秦知予，我發現你很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然后又補充一句：“你這個年級一百多名的話怎么好意思說出口！”

　　秦知予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我就知道你在嫉妒我，二百五。”

　　“你才二百五，你全家都是都是二百五！”

　　秦知予樂了：“你急了，你急了！”

　　“不就是比我高幾十名嘛，有什么，下回我一定超過你。”

　　“二百五。”

　　“……”

　　張實實在是沒忍住走了。

　　“你是故意的。”容衫看向秦知予，“為什么？”

　　秦知予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向容衫，余光瞟到張實緊張的神情。

　　笑道：“逗逗他。”

　　容衫轉頭看一眼張實，跟張實對上目光，張實驀地回避容衫的視線；容衫看到他的耳廓泛起紅色。

　　心中一目了然。

　　下午班會課，鄭冬云說：“下周二開家長會，記得通知自己的家長。家長不能來的跟我說一聲。”

　　“我去，要開家長會了，我這成績，我爸不得打死我。”

　　“我也是！”

　　“……”

　　聽到“要開家長會”幾個字，容衫手指不禁捏緊課本紙張。再放開時，紙張已經有了很深的褶痕。

　　秦知予在跟他的后桌聊天，聊著聊著發現他的同桌好像對“家長會”充耳不聞的樣子。

　　轉過身坐好：“容衫，下周二開家長會，你家長會來嗎？”

　　“不會。”容衫想也想就回答。

　　“為什么，他們很忙嗎？”秦知予繼續問。

　　容衫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他，眼中是一種飛灰燒盡的冷寂。

　　讓秦知予一瞬間覺得容衫又是剛開始那種冷漠不染煙火的樣子。

　　將所有人都隔絕在外的容衫。

　　容衫盯著秦知予的眼睛，語調平緩認真的說：“我要背單詞了。”語氣又帶著強硬的態度。

　　直覺告訴他，容衫不想回答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秦知予摸摸鼻子：“那你背吧，我不說話就是。”

　　容衫“嗯”了一聲后就開始認認真真的背起單詞，至少在秦知予看來是這樣的。

　　容衫站在張貼成績單的公告欄前，盯著自己的名字許久。

　　伸出手順著自己的名字看自己每一科的成績。

　　第一又怎么樣。

　　容衫嘴角掛上一絲自嘲的淺笑。

　　容衫的視線往下，找找其他人的名字。

　　“商疾”

　　“林三七”

　　“秦知予”

　　“葉詞”

　　……

　　身旁突然多了一道黑影，容衫沒回頭看，用余光看到了來人。

　　“我說，有必要自我欣賞這么久嗎？”頭頂傳來懶散的聲音。

　　容衫的笑容擴張一點點：“難得贏過你，不得好好自我欣賞一下。”

　　手指在成績單最后一頁的最后一個名字上點了點：“路淮舟，倒數第一啊。”

　　路淮舟雙手插兜，無所謂的欠揍語氣：“我覺得還不錯。”

　　容衫沒說話，因為她知道路淮舟說的實誠話。

　　她又點了點路淮舟的前一個名字問：“你跟宋凜冬怎么回事？”

　　“別跟我提這個名字，提他我就來氣。”路淮舟臉色都陰沉了半分，“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容衫眼中染上星點笑意：“你不會。”

　　如果路淮舟真是這么想的話，他就不會出現在成績單的最后一欄。

　　“走了。”

　　“路淮舟，如果我不能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怎么辦？”

　　路淮舟停下腳步轉身回頭，神色復雜，他只看到容衫低著頭的背影。

　　天色漸暗，主路旁的樹葉停停落落，一片黃色的羊蹄葉停在容衫的腳邊。

　　“十二歲的容衫不會跟我說這種話。”

　　容衫回到容家時已經是晚上了，門前的燈下盤旋著幾只飛蛾。耳邊還在縈繞著路淮舟的話。

　　“十二歲的容衫是什么樣呢？”采訪人好奇的問。

　　容衫手指在茶杯邊緣摩擦，然后拿起喝了一口。

　　她歪頭認真想了一下，十二歲的容衫是什么樣呢。

　　紅唇輕輕開口：“我不記得了。”

　　十二歲的容衫叛逆孤傲的同時又乖順得像一只貓咪。

　　路淮舟說她：“一邊努力掙扎著，試圖逃離；一邊卑躬屈膝的往自己身上套枷鎖。”

　　此時的容衫站在容家門口臺階下，她覺得自己又像是飛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