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拿著手機，站在陽臺上，清冷的晚風吹在她身上，帶走了最后的溫暖。

　　“顧澤琛，你…有事嗎？”

　　是想她了嗎，所以才在這么晚給她打電話，

　　程諾抓在陽臺窗戶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心里突然出現了一絲緊張，

　　“呵！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聲音依舊冰冷，語氣里習慣性的帶上了嫌棄和厭惡，

　　這聲音讓顧澤琛那雙淬了毒一樣冰冷的眼睛十分立體的出現在程諾眼前，

　　想起那對母女為了錢跪在地上的模樣，程諾苦笑那不就是自己的樣子么，

　　抬手抹掉滑落臉頰的眼淚，看著那輪明月，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顧總有什么吩咐？”

　　顧澤琛愣了一下，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那雙陰冷的眼睛盯著車窗外的月亮，拿著電話的手在不斷的收緊，身上那股凜冽的氣息，像風一樣在車廂里蕩漾。

　　“程諾，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哪兒？”

　　程諾苦揉了揉有些疼的眼睛，輕輕的拍打了幾下自己冰涼的額頭，并沒有回答顧澤琛的問題，

　　“顧澤琛，你是不是很討厭每次問你要錢的我啊！”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給了她一個在預料之中的答案，

　　“你說呢？”

　　“呵呵，是肯定討厭的吧。”

　　肯定的語氣帶著嘆息，

　　“我以后真的不會再問你要錢了。”

　　“程諾，有意思嘛，這話你說幾次了？你自己還相信嗎？”

　　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透明的液體，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

　　“是啊，我說過很多次了，那你就再相信我一次，這次是真的，我真的不再要你的錢了！”

　　“程諾，我他媽的是你自動提款機嗎，你想要錢就跑來找我，不想要錢就哭哭啼啼的裝委屈！”

　　程諾笑了，看吧！她在顧澤琛心里就是這樣的無恥，

　　這大概就是顧澤琛的視角吧，自己在他面前永遠抬不起頭，永遠都是一個卑劣的用身體去換錢的垃圾。

　　手機從耳旁滑落，那只泛白到透明的手垂下來，聽筒里是掛斷電話后的嘟嘟聲。

　　程諾就那樣站著仰頭看著明月，抬手捂住眼睛，像風清陽說的那樣把眼淚流進自己的手心里。

　　而另一邊的顧澤琛，在聽到電話里的嘟嘟聲后，徹底暴發把可憐的電話砸了個粉碎。

　　高級轎車終于離開了那個老舊的小區，

　　這一夜就在程諾的哭聲中度過，第二天一早，陳燕起床時，發現程諾窩在客廳的沙發上，

　　身邊有好多還未干的衛生紙，輕手輕腳的收拾了一下，陳燕嘆氣，

　　看了一眼墻上的表，給她工作地方的老板打電話請了個假，

　　本打算自己先去醫院看張奶奶，結果她收拾完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披著毛毯，坐在沙發上發愣的程諾，

　　那雙大眼睛又紅又腫，像兩顆爛掉的桃子，

　　“燕燕，幾點了？”

　　嗓子干啞難聽，程諾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偷偷看了看陳燕的臉色。

　　陳燕翻了一個大白眼給她，轉身進了衛生間不大一會，拿出一條毛巾，又從冰箱里拿出了一個冰袋，

　　走過來虎著一張臉，不容拒絕的搬過程諾的頭，就把裹著毛巾的冰袋按了程諾的臉上，

　　“嗚…”

　　“為了那個死人臉，這么折騰自己，真不知道該說你傻呢，還是該罵你蠢，

　　你今天好好給我在家休息，我去看看張奶奶，順便問問人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她孫女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