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長寧,他是誰?
薄易站在床前,目光不帶任何溫度的看著床上喘息不勻的女人,恍若剛剛的一切從沒發生過。
“你也敢來碰我。”
聲音陰森寒厲,冷血無情。
“……”
誰先主動的?
還是她的初吻呢,就這樣沒了。
“下次不會了。”
風傾霧稍稍平復了下呼吸,但手還是撐在了被子上。
沒看站在床前猶如撒旦的男人,聲音低低輕輕,“我以為,這是作為你妻子應該做的事情。”
作為他妻子應該做的事情?
取悅他?
薄易黑眸盯著她瓷白嬌嫩的側臉,喉間突然覺得有點干澀,心頭隱隱有壓不住的火苗。
“出去。”
薄易壓低了聲線,冷冷的道。
出去?
風傾霧還是抬頭看向了他,頓了頓,她又看向了掛在墻上的鐘表。
03:27。
這么晚讓她出去,真不做人。
好歹讓她睡沙發啊。
薄易的視線一直都在風傾霧身上,自然也看到了她看向墻上鐘表的動作。
但他眼底冷然,無動于衷,“還不走?”
“……”
如果是在半年前,她一定會套個麻袋在他頭上,揍他一頓。
靜了靜。
風傾霧還是從床上起身,想著去找長寧湊合一晚上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
風傾霧柔聲道。
說完,她就朝門口走去。
薄易黑眸盯著她乖順至極的模樣,明明量身定制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仍顯單薄。
裸露在外的膚色白到冷白。
清雅又破碎,宛如一朵易折的小白花。
連點反抗的意識都沒有。
風傾霧剛走到門口的時候。
薄易忽地又落下幾個字。
“睡沙發,不準發出任何聲音。”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那瞬間,整個臥室,驀地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靜了幾秒后。
抱著枕頭的風傾霧轉身,借著從窗簾縫隙瀉進來的月光,依稀可見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讓她出去的是他。
讓她睡沙發的也是他。
估計是明天不好給薄老交代,才改了口。
風傾霧在心底無聲的嘆了口氣,然后循著依稀的月光,慢吞吞的摸到沙發上。
……
被噩夢驚醒后,好像就睡不著了。
風傾霧看著外面皎潔清雅的月光。
聽說。
人死后,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夜空中億萬顆星星,不知道哪一顆才是她的爸爸媽媽。
明明上一秒,他們還高高興興地給她說,要給她辦最盛大最漂亮的成年禮。
下一瞬。
連骨頭的碎渣都不剩。
風傾霧抱緊了自己,將整個身體慢慢蜷縮起來,似乎要跟冰冷的月光融為一體。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風傾霧有些貪念的想。
他一定會抱著她溫柔的哄她,說等她一覺醒來,風家還是那個風家。
那個——一家人整整齊齊的風家。
但。
一夜無眠。
……
第二天。
風傾霧早早的起來后,見薄易還在睡,也就沒有打擾他。
輕輕的一拉開門,便見長寧守在外面。
“少夫人。”
長寧一見風傾霧,眉眼都彎了幾分,隨后湊近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昨晚上,大少爺回來了?”
“嗯?”
風傾霧正疑惑她怎么知道,畢竟昨晚上薄易回來的點,應該是凌晨兩點多了。
“門衛看到他的車子開進來了。”
“一大早,管家就吩咐我們,今天做事要小心點。”
每次大少爺回來,他們就得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他喜怒無常,但每次總會見點血。
次數多了,薄家的人一聽說大少爺回來了,風聲鶴唳,多多少少都有點驚懼恐慌了。
剛說完。
一個傭人就走了過來。
“少夫人。”
傭人恭恭敬敬的朝風傾霧彎了彎腰,謹聲道,“薄老請您和大少爺去前廳用早餐。”
一開始,風傾霧被接到薄家的時候,一直都是跟薄老、老太太他們用餐。
后來。
薄老大抵是看到了風傾霧用餐時的拘謹,便讓她以后可以在自己的庭院里吃。
……
風傾霧住的庭院,離主宅大概還有十多分鐘的時間。
她到的時候。
薄老,老太太,姜夫人都已經在餐桌旁了。
風傾霧依次打過招呼之后,才在長餐桌稍靠下的椅子上坐下來。
“怎么,大少爺不愿意跟你一起來?”
風傾霧剛坐下,姜夫人意味不明的話音就落了下來。
風傾霧想起她剛剛給薄易說這件事的時候。
他黑眸沉沉的盯著她,沒說來,也沒說不來。
只說了兩個字。
出去。
“他沒說。”
風傾霧實話實說。
一旁的老太太聽聞這話,眉眼微微深了深,有些不悅的看著對面的風傾霧。
“那你就沒等等他,把他一個人丟下?”
“……”
他要是不愿意來,她也要一直等嗎?
更何況。
前廳到她庭院的距離又不長,薄易又不是不認識路。
雖然風傾霧心底腹誹,但面上還是順從的應道,“那我再去問問。”
說著。
風傾霧就要站起身來。
“行了。”
坐在主位上的薄老終于發話了,“他要是不愿意來,你還能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來?”
看向風傾霧的時候。
薄老語調又溫和了些許,“看看這些早餐合不合胃口。”
“要是想吃什么,我讓廚房立刻去做。”
長餐桌上,各式各樣的精致小巧的餐點,中式,西式,擺放了整整一桌。
“不用了,薄爺爺。”
風傾霧乖巧的應道,“這些就很好。”
而一旁的老太太和姜夫人,看見薄老對風傾霧的態度,眸色微微的深了深。
薄易始終沒來。
一頓飯吃得各懷心思。
等風傾霧放下筷子時。
適時,薄老看了一眼旁邊候著的管家。
幾秒后。
一張紅色的請柬遞到了風傾霧面前,薄老低沉溫和的聲音跟著落下。
“過幾天是傅老的六十大壽,傾傾,你代表薄家走一趟。”
話音落。
風傾霧還沒什么反應,她對面的姜夫人,臉上的表情卻是驀地一滯,“……代……代表薄家?”
她跟了薄燁霆十幾年。
但出席正式宴會時,也只能作為女伴跟在他身邊。
而她自己并不能以薄家的名義,出席任何宴會。
這風傾霧才來薄家不過三個月……
憑什么?
不止姜夫人臉上震驚,就連一旁的老太太聞言,也皺了皺眉,言語不悅。
“她就一丫頭片子,能夠代表薄家什么?”
更何況,誰都知道,“薄家少夫人”這個位置,她只能坐一時,并不能坐一世。
若她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以后再想換,免不了有些閑言碎語。
唯獨薄老爺子跟入了什么魔障一般,非讓薄易娶了她不可。
聞言。
風傾霧手下也微微緊了緊。
她不想去,但也沒有拒絕的資格。
坐在主位上的薄老,看了一眼老太太,低沉的嗓音情緒不變。
“她是薄家名正言順的少夫人,沒人比她更合適。”
老太太年事已高,不宜出席宴會,薄燁霆在外出差,姜夫人無名無分。
薄易……先不說他會不會去。
若是他出席……壽宴說不定會變成喪宴。
整個事情被定下來的時候。
風傾霧一個字沒說,從始至終也沒人問過她意見。
……
風傾霧再回到自己庭院的時候,已經不見薄易的身影。
她也沒太在意。
薄易不在,她也能松口氣。
很快。
就到了薄老說的傅家壽宴。
……
傅家。
帝都五大家族之一。
薄家為首。
司家次之。
其次就是墨、傅、顧三家。
僅是這五大家族,就掌握了整個H國三分之二的權勢和財力。
所以。
即便傅老爺子再三強調簡辦。但他的生日宴,還是轟動了整個帝都。
晚宴設在H國最大、能夠容納千人的宴會廳。財閥中、豪門內能夠排得上名的家族和人,幾乎悉數到齊。
宴會廳外,停滿了限量版的豪車,以及并不常見的特殊車牌號。
一些只會出現在新聞上的重量級人物,在這里,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見。
風傾霧雖然從小就被風家保護得很好,但出席這種宴會,對她來說,還是游刃有余。
遞了請柬。
站在門口的迎賓忍不住的看了她好幾眼,隨后掩下心底的驚艷跟震驚,才將她引了進去。
長寧跟在她身側。
看到奢華華麗的宴會廳內,賓客絡繹不絕。
不知看到了什么。
長寧還是忍不住的低聲感嘆道,“以往見這些人物,都只能在新聞里面見到。沒想到,現實中竟然還能見到他們卑躬屈膝的一面。”
不遠處。
一群西裝革履的人中。
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考究的手工定制西裝,身形頎長挺拔。側臉輪廓棱角分明,清雋而利落。
周身氣質沉而穩。只是冷靜淡然的站著,整個人便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以及運籌帷幄千里的沉穩睿智感。
而只在新聞中才能見到的那幾位,正在跟處在眾人之首的他交流,言行之間,看得出來很是恭敬。
風傾霧順著長寧的視線看過去時。
目光忽地滯住了。
“長……長寧,他是誰?”
風傾霧一瞬不瞬死死的盯著那張臉,聽見自己顫著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