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瓜陰笑地看著黃毛，翅膀硬了的鳥，還要什么翅膀，想從他這里飛走，也不看看主人愿不愿意打開籠子。

　　由于這視線過于燎火，黃毛猛一回頭，哆哆嗦嗦看向陳皮瓜，難道他知道了？

　　陳皮瓜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黃毛大大咧咧道：“咋了陳哥？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什么表情的陳皮瓜，那應該就是沒發現了。

　　陳皮瓜：“沒有。”

　　黃毛：“哦哦哦。”

　　接著就是繼續昇哥長，昇哥短。

　　陳皮瓜面無表情地扯著嘴角往上提。

　　禿頭也在看著這場鬧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他是主動加入這個小隊的，要說目的，當然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云珂是一個挺奇的人，她手下的人，和她一樣，蠢得出奇。

　　一個把二心明明白白寫在臉上，還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

　　一個以為自己牛逼壞了，其實也不過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哦，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一條護主的狗，可惜了，眼睛是個瞎的，找了這么一個主人。

　　都是些垃圾。

　　這個隊伍，唯一有點意思的，也就是這個姜昇了。

　　連他也沒聽說過的基地大佬，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真有意思啊，禿頭興趣盎然地抖著腿，嘴巴里哼唧哼唧哼起了陌生的調子。

　　所有人忽然都看向他。

　　禿頭：“……”

　　禿頭：“不好意思，神經反射，就跟膝跳反應一樣，我一緊張就喜歡抖腿。”

　　“……也還喜歡哼歌。”

　　黃毛驚恐地看著禿頭，你別一臉嬌羞，一邊用你大肌肉的胳膊摸著你的禿頭啊，很嚇人的好伐。

　　姜昇沉默好久，見大家都沒什么想要開口的意愿，才艱難地說了一句：“你……這興趣，挺有意思的。”

　　禿頭驚喜地看著姜昇，大笑道：“謝謝夸獎。”

　　我就說吧，有趣的人都是相互吸引的，看吧看吧，他夸我有趣，他果然也很有趣。

　　火光劈哩叭啦，細小的火點飛濺，晚霞掛在天邊，冰痕沿著窗沿，迅速裹滿整個玻璃。

　　降溫了。

　　姜昇和牛子對視一眼，起身，一左一右，將窗戶的隔板和窗簾一起拉上。

　　“昇……”

　　姜昇飛快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目光在天花板上飛快游走，牛子也把槍口對準天花板的陰暗處。

　　黃毛也不敢說話了，他的視線略過禿頭和陳皮瓜冷汗津津的額頭，整個人呆在原地，坐立難安。

　　噗嗤——噗嗤——

　　火花迸濺的細小聲響在黃毛耳邊不斷擴大。

　　啪嗒——啪嗒——

　　黃毛咽了口唾液，他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禿頭他們汗水滴在地上的聲音，還有很多很嘈雜的心跳聲。

　　余光里，他看見了一張張慘白的臉，上面有恐懼有驚訝，他更加不敢動了。

　　禿頭他們面色慘白，額頭上早就沒有什么汗水，又怎么可能滴在地上發出聲音。

　　啪嗒——又是一聲滴水聲。

　　那滴水滴在了黃毛的頭發上，黏黏糊糊的，又流進了黃毛的衣領里。

　　黃毛眼瞳瞪大，戰戰栗栗地緩緩抬頭。

　　他看見了一雙雙眼球，密密麻麻地粘在天花板上，白色薄膜般的眼皮一眨一眨，一上一下地鼓動，先前雪白卻斑駁的天花板似乎成了眼球的眼白部分，而現在眼白的部分越來越小，紅色的瞳孔越大越大，就快要擠滿整個天花板。

　　有些眼睛泡在透明的粘液里，都泡得有些褶皺了，但瞳孔的部分卻依舊圓圓鼓鼓的，粘液一甩一甩，眼球也跟著動，就好像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