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皇子府待了有幾天了,季復安腳下越走越穩,嗓子也好得差不多了。
天氣越來越冷,不顯得就臘月了。
春綺還是每日送著補藥,卻總不見她將季復安的環佩捎帶過來。
“季姑娘,這藥是溫補的,您快喝了吧。”
自從第一次之后,春綺總要盯著季復安喝完。除了咸一些,倒也沒有什么其他不妥,季復安也就聽話地喝了。
“春綺姑娘,”她還是要問一問,“我的環佩現下在哪里呢?”
春綺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季姑娘莫要心急,是姑娘的東西,二皇妃自是不會貪了去,只是府內最近的事務太忙,二皇妃忘了也是有的。”
看季復安將湯藥喝完,春綺不愿多待,端了碗便走。
可能是剛剛說得不夠解氣,她突然停了腳步,非要出言懟一懟季復安:
“我們娘娘貴為殿下的正妻,娘家又是司馬府,姑娘的一個環佩而已,又有什么好在這里擺譜子裝金貴呢?”
“混賬東西,怎么跟季姑娘說話呢!”
屋外的聲音越來越近,是司馬晴豐。她提著裙子,身后倒也沒跟丫鬟。
春綺一看是二皇妃,趕忙跪了下去,向季復安賠著不是。
“是奴婢失言了。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奴婢吧。”
“民女見過二皇妃。”
奴婢們仗著主子的身份,拿大些也是常有的事,季復安也沒將春綺的冒犯放在心里。
“妹妹倒是好性子。”司馬晴豐拉著她的手,將其扶坐在繡凳上。
“也怪本妃,前些日子忙,竟忘了將妹妹的環佩送來。”
她邊說邊從懷里掏出來一個帕子,帕子掂在手里沉沉的,包著的正是季復安的環佩。
季復安心里一陣感激,為剛剛自己心里的不滿感到愧疚,原來二皇妃是真的大度賢淑,還親自送來。
司馬晴豐捏著帕子的一角,輕輕打開,黃白之色赫然映入眼簾。
“多謝二皇妃。”季復安伸手便要去拿自己的環佩。
豈料司馬晴豐輕輕一收手腕,季復安撲了個空。
季復安困惑地看著二皇妃,既然帶來了,為何又不還給她。
“皇妃這是什么意思。”她的喉嚨咽下一口唾沫,這是她警惕的表現。
“沒什么,這環佩精美,本妃也稀罕地很。”
二皇妃的玉指從帕子里挑起環佩,放在眼前端詳了一番,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二皇妃有什么要求,就直說吧。”
季復安為自己剛剛的愧疚感到一陣無語。
“季姑娘既是爽快人,那本皇妃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本妃要你離開二殿下身邊。”
離開二殿下,怎么可能。
就是她私心不愿意離開,李閑那邊還有她弟弟做柄。
司馬晴豐的眼神里透著一丟期待,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季復安,可美人朱唇緊閉,并沒有說出她想到的答案。
“這環佩寡淡,本妃也不屑于留在身邊,只是不知道對季姑娘來說有沒有特殊意義。”
一件換一件,司馬晴豐還算厚道,季復安有些動搖。
似乎看出了她的動搖,司馬晴豐繼續說著:“說白了,你接近殿下的目的,本妃一清二楚,其他話本妃也不多說,一切只在你自己的選擇。”
她一副得意又掌控一切的樣子,讓季復安內心反復考慮著要不要答應。
這環佩是她從小就戴在身上的,那黃白兩色此時在眸子里反復跳動著,讓季復安不由自主地想到季家夫婦的話。
“人在玉在,人亡玉碎。”
這八個字猶如父親的聲音,在季復安的耳邊縈繞。
“那生命和玉佩到底哪個更重要呢?”那時候的她太小,不明白這句話什么意思,怯怯地問父親。
“除了你的性命,沒有人的性命比這玉佩更重要。誰的都不行,我的、你母親的,甚至你弟弟的性命也不行。”父親當時握著她小小的雙臂,義正嚴詞,不容置喙。
“好,女兒記住了。”
……
從那時起,她便真的按照父親的吩咐,環佩從不離身,只有兩次忘記,一次是去柳溪縣太過匆忙;一次便是在馬車上被周顯允拿了去。
“季姑娘如果一時做不了決定,那本妃過些日子再來。”司馬晴豐沒有什么耐心,卷著帕子準備離開。
“等等!”季復安很痛苦,但她必須做出來一個選擇,“我答應你!”
她說的干脆利落,心里害怕自己反悔。
“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季姑娘只管講。”
“你既說知我待在周顯允身邊的目的,那我要你保我心中所系安然無虞。”
司馬府與李閑之間,她的直覺告訴她,司馬府才是更大的陰謀策劃者。
“沒問題。”
司馬晴豐伸手將環佩奉上,季復安一把拿過。
“姑娘接了環佩,便只管休息好,本妃自有安排,你放心,這買賣,你做的不虧。”
她沒想到季復安答應地如此痛快,解決了這一心病,司馬晴豐看上去神采奕奕,開心得很。
她絕對不能允許季復安嫁給周顯允,連待在他身邊都不可以。而京城里有更需要季復安的地方,那里才是季復安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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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夢芳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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