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噩耗
梁玉秋會見完令狐卿,便和令狐卿一起去醫院接母親。
令狐卿駕駛著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她坐在他的副駕。
他的車里有一股好聞的味道,有些像檸檬有有些像薄荷,他告訴她,是一種西洋香薰,名字叫古龍香水。
這味道和他本人一樣,很清新,讓人難忘。
很快,車子在江北醫院大門口停了下來,令狐卿熄了火,對她說:“這個醫院離你家的位置太遠,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讓伯母轉到我們醫院,這樣也方便一些。“
她對他很是感激,但是覺得自己已經夠麻煩他的了,就開口婉拒了。
很快兩人進了醫院,到了她母親此前所住的病房,可令她詫異的是,那個病房里住的并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另外一個老人。
她明顯慌張起來,顧不上腳上穿的是一雙高跟鞋,也顧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她一路小跑,跑到之前一直負責自己母親的醫生那兒。
“醫生,醫生我想問一下,405號病房的患者呢?”
她著急的臉也開始變得通紅。
“哦,你是王英的家屬吧?”地中海醫生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手中還拿著一張病例,漫不經心的說。
“是,我是她女兒,請問我媽去哪里了?”梁玉秋急得團團轉。
“是這樣的,在一個月前,你母親的住院費就已經用完了,我們聯系不到你,當初填的聯系人是韓先生,我們聯系他,他也沒說續費,所以就辦理出院了。”
醫生的話輕飄飄的,可在她心上卻是重重的一擊。
“什么?我媽在一個月前就出院了?可她病得那么嚴重,怎么能出院呢?”梁玉秋急切萬分,又擔心母親的病情。
她突然想到韓容川,當初他為了對自己示好,還主動將自己母親接到醫院,是因為自己有利用價值,可自己沒了利用價值后,他竟然這樣狠毒,不管不顧也罷,可連通知一聲也沒有。
她想到這兒,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令狐卿安慰她,“你母親出院了一定是回家了,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礙,我們先回去看看吧。”
說著,兩人又繼續往她家的方向趕去。
梁玉秋家住在郊區,一個大弄堂里。
弄堂外面是一條長長那個的小巷子。巷子兩邊林立著白墻黑瓦的老房子,房子上垂下來翠綠的爬山虎,路邊開滿了白色的不知名野花。
因為正值夏季,小巷子里一片陰涼蔥蘢,腳下是鋪的細石,巷子又窄又長,蜿蜒看不見盡頭。
因為太窄,車只能停在巷子外,他陪她下車快步朝弄堂里趕。
小時候她總覺得這條小巷子很短,因為下了學,想和伙伴在這里多玩一會,可很快就走到了家,可這次她又覺得好長。
終于,她到了家門口,大門是緊閉著的,上面上了一把大鐵鎖。
梁玉秋急不可耐,猛的拍打木門,“娘,哥哥開門,我回來了。”
可回應她的只有無休止的回音,除此外沒有任何回應。
“看樣子人應該出去了,等等吧。”令狐卿說。
倆人在她家門口的石梯上坐了下來,屋頂上的葡萄上秀而繁陰,葉片下面結了果,青幽幽的像一顆顆翡翠珠子。
風吹來,陽光從被搖晃的葉片下竄了下來,落到她宛如凝脂的側臉上,她的睫毛長長的,眉眼帶著愁緒,看著心事重重。
不一會兒,梁禮之出現在小巷路口,他手里還拿著半瓶白酒,正吊兒郎當地朝這邊走來。
可不知為什么,他見到坐在門口的梁玉秋,竟嚇了一跳,手中的酒瓶也不慎掉落在地,在這分為寧靜的巷口,聲音格外清脆。
“哥。”梁玉秋猛地抬頭,就看見了梁禮之。
梁禮之卻像貓看見了老鼠,撒腿就跑。
“哎,哥你站住,你跑什么?”
“別跑。”令狐卿見不對,急忙起身,就朝他的方向追去。
梁玉秋也更著在后面跑。
可他們兩越追,他就越跑,就像是躲避仇人一樣。
梁禮之喝了酒,跑起來自然跑不過令狐卿,很快就被追上。
梁禮之蜷縮在地,雙手抱頭,臉色驚恐,嘴上一直討饒,“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以后再不敢去找她了,求求你們別打我了。”
令狐卿拎著他的衣領,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可他卻草木皆兵,不知為何。
他與梁玉秋面面相覷,一臉茫然,梁玉秋走過來,蹲在他面前。
“哥,你這是怎么了?沒有人要打你,你怎么會看見我就跑?是不是出上面事了?”
“你不會打,那他不會打嗎?”梁禮之指的是一旁的令狐卿,他甚至不敢和他對視,只是討饒,“韓三少爺,我求求你放過我,上次你說的見我一次打我一次,你讓我走吧,我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兩人相互遞了一個眼神,更加不解。
梁玉秋拽住他的手,“什么韓三少爺?你好好看看他是韓容川嗎?”
梁禮之這才敢緩緩抬頭,朝令狐卿看去。
看清楚后才敢起身,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臉灰溜溜的。
“哥,你到底在躲什么?大白天的你去哪里了,我在門口等了半天,娘呢?也不見人。”
梁禮之沒好眼色看了她一眼,“走,我帶你看她。”
說著將她往家里領。
開了門,進了小院,一股蒼涼之意瞬間涌來,院子禮雜草叢生,地上塵土飛揚葉落滿院,看樣子就是許久無人清理過了。
她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接著梁禮之又打開了院內的門。
老舊的木門隨著刺耳的嘎吱聲,被從外推開,一股霉味就撲面而來,還揚起一些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顯眼。
一張嶄新的黑白的照片掛在了堂屋中央,和父親的照片放在一起。
她怔了怔,站在門口呆若木雞,不知怎么去接受這個場面。
照片上的母親依舊是一副慈祥,帶著幾分笑意,正慈眉善目的看著她一般。
“什么意思?娘走了?”她眼中含著懷疑和幽怨,死死的看著一副淡漠的哥哥,很想他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在一個月前從醫院接回來的第三天就死了,她在死之前一直央求我讓你回來,見你最后一面。”
哥哥的話讓她終于忍不住,眼淚宛如決堤的水,涌出眼眶。
“你為什么不去找我?”
“我去了,差點兒被韓容川打死,他說以后再看見我,就要我的命。聽說你要嫁給他了,還有了他的孩子。”梁禮之說這,上下瞟了一眼她的肚子,眼里全是不屑。
“你可真狠心啊,將娘從醫院趕出來就算了,她最后一面你都不見,現在假惺惺的回來貓哭耗子,你還是快回去吧,嫁給韓三少爺,生下肚子里亂.倫來的孽種,過你的富太太日子,我們這小破地方,只怕臟了你的腳。”
梁禮之一邊說著,一邊給爹娘上香。
不料,話音剛落,就被令狐卿一拳打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捂住臉,一臉不福氣:“不是說不打我嗎?你又是誰?”
令狐卿眸光暗淡,“你不知道其中原由,別血口噴人,你妹妹也是受害者。”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淚流滿面,從一旁拿起兩柱香,親手給自己的父母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