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談條件
“秀秀、翠珍,你們兩個在此處等我,我到前面小店再買點兒首飾,不必跟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梁玉秋輕輕說著,便獨自一人朝人群中走去。
她走得更近了些,發現不遠處賣珠翠首飾的小店面前,正在挑選首飾的人正是韓容川。
怎么會是他?
梁玉秋心中有些震驚,雖然老爺并沒有限制他的出行,但他所購買的東西是女子所用之物,聽聞他母親早逝,又不曾婚配,那他購買此物做什么?
梁玉秋并沒有多想,想著大概是他已經有了心愛之人,買去贈予心愛的姑娘也有可能。
只見,韓容川拿了一只白玉嵌珠雕花式的發釵,結了帳就轉身離開了。
梁玉秋本想向人打聽袁澤的消息,卻意外發現了韓廷序身邊的貼身保鏢,似乎在跟蹤自己。
想來也是,定是韓老爺不放心,派來的。
梁玉秋購買了些首飾,便找到丫鬟一起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王英看著滿桌的珠寶和罕見的稀罕吃食,還有幾匹上等衣料,嘴角雖含著慈愛的笑容,但笑容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小秋,你現在過得好嗎?”
王英從一進門就拉著梁玉秋的手不肯放開,左看右看,似乎想把她看出個洞來。
“娘,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照顧好你的身體。”梁玉秋說著,心中卻無限迷茫。
“你好就行。”王英點點頭,突然又認真地道:“對了,你哥哥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前兩天他去碼頭做了幾天零工,可是才三天就不去了,說是累得很,你哥不爭氣,哎,你現在可有法子?”
梁玉秋看著誠懇的母親,她心中那份柔軟還來不及訴說,就被冷冷第澆滅。
“娘,你從小就偏愛哥哥。”
“你這孩子,現在你錦衣玉食,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豪華別墅,出行有保鏢仆人,你好過了,你就不打算管你哥哥了嗎?你們可是親兄妹。”
王英一本正經地說著,語氣中有幾分責怪的意思,這讓她更加難過。
“你要是不答應,以后這個家你就別回來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見王英有些生氣,梁玉秋也軟了心,“娘,我想想辦法吧,但是哥哥你要好好勸勸他,他也老大不小了了,該懂事兒了。”
“娘知道,你只要辦妥這件事就行了。”王英冷淡的臉上又浮現出慈愛的笑容。
從小母親就偏愛哥哥,她是舊社會受到封建思想所深深影響的人,所以重男輕女,當初若不是父親支持,她恐怕連上學校念書的機會都沒有。
“對了,怎么不見哥哥?”梁玉秋站起身來,朝門外張望。
“他出門辦事去了,很快就回來了。”王英神色有些慌張,鎮定中閃過一絲無措,但這很微妙的變化,被梁玉秋輕易捕捉。
“既然如此,娘,我就先回去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梁玉秋面無表情的說著,轉身便帶著兩個丫鬟出門。
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他從來無所事事,喜歡浪跡賭場,是個賭鬼,既然母親要幫他隱瞞,無非是擔心自己不給他安排工作,想到這里她更加煩悶。
梁玉秋帶著丫鬟剛回到家便遇到了正在花園亭臺散步的周夢嬌。
周夢嬌一身棗紅色刺繡卷邊及膝長裙,外面罩著一件米色流蘇鏤空罩衫,脖頸處的大珍珠項鏈更加映襯得她皮膚雪白。
她挺著個肚子,步履輕緩,有大家閨秀的矜持和高貴,如凝脂一般的玉手,摘了一朵開得肆意的大紫色芍藥,和身邊的二少爺有說有笑。
若不是知曉兩人是叔嫂的關系,看著這如此親昵祥和的一幕,還以為是一對幸福的伉儷。
韓廷序突然摟住她的細腰,將一個香吻送上她的臉龐。
梁玉秋本想躲開二人,不料卻被二少爺韓廷序發現了。
“呦,這不是小媽嗎?”韓廷序嘴角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見她出現絲毫沒有慌張,反而是用一種不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她。
顯然,周夢嬌還是有些慌張,她嫵媚勾人的眼神中,蓋了一層驚慌。
“二少爺,大少奶奶,不知你們在此賞花,打擾了。”說完,梁玉秋就欲走開,并不想搭理兩人的事情。
“四姨太,你等等。”
周夢叫突然叫住了她,她的聲音清甜如野澗細水,給人一種毫無攻擊力的感覺。
“你進府這么久了,還沒好好和你聊過天。”周夢見緩緩朝她走了過來,她清雅的臉上漾著極其溫柔的神色,讓人看了有一種想要沉溺其中的感覺。
說話間,周夢嬌突然將手中的芍藥花,輕輕插進梁玉秋的發髻中,她隔梁玉秋很近,身上散發出一股清甜的味道,讓人難以抗拒。
“早就聽府上的人說,四姨太是個面若桃花性子高傲的美人,只是素日你總不好打扮,也總穿素凈的衣裳,只是簡單地用這鮮艷的花朵裝飾一下,竟然就美得讓人驚心。”
周夢嬌連連夸贊,讓梁玉秋有些受寵若驚。
午后的霞光從花樹間撒落下來,零碎的光影如霞,散落在梁玉秋那頭宛如綢緞一般的頭發上,那一朵嬌艷的芍藥也沾染幾分霞光,她站在那里熠熠生光,出塵絕艷,讓身后的韓廷序也忍不住心神慌亂了一剎。
“大少奶奶過獎了,不過是個俗氣的人,簪花反倒可惜這好花了。”梁玉秋說著,伸手就要將發間的花給摘下,卻被周夢嬌拉住了手。
周夢嬌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剎那間,梁玉秋十分強烈地感受到了一個鮮活的生命頑強的氣息。
肚中胎兒矯健有力,正踢著她的肚子,這讓還是閨中淑女的梁玉秋驚喜異常。
“太太,你聰慧過人,又是出生書香門第,聽聞你還念過大學,定是個才情過人的人,既是如此,不然你給我肚中的孩兒娶一個好名字吧?”
“我中途就輟了學,從小粗笨頑劣,才疏學淺,少奶奶的孩子,出生名門大家,命格金貴,怎么樣都是貴子,是福澤深厚的人,怎么能讓我這樣的人取名呢?”梁玉秋急忙道。
“你多心了,有你這樣的姨娘庇佑,他肯定會平安出身,身體康健,成為福澤深厚的貴子的。”周夢嬌握著她的手,頗有心計的道。
說完周夢嬌便讓丫鬟攙扶自己先回去休息了。
韓廷序看著滿園開得如火如荼的花,漫不經心地道:“再過兩日,我夫人就要從宏福寺回來了,到時候,我不希望她聽見任何風言風語,她身子不好。
梁玉秋突然反應過來,她看向遠處:“你不希望她知道?那你何必去做?”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你只管閉嘴就行”。韓廷序將手撐在玉石欄桿上,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戾。
“如果我不呢?”梁玉秋挑釁地看著他,又繼續道:“我聽聞二少奶奶出身貴門,父親是江北總督,權勢在你們韓家之上,你很是忌憚她,要是她不小心知道你即將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梁玉秋話音未落,突然韓廷序猛地過來,一把掐住她的喉嚨,眼中充滿了寒意。
“那你可以試試。”
“你現在就可以動手。”梁玉秋瞪大眼睛,眼中卻無半分懼怕。
“我想跟你談個條件,只要你答應,我保證什么話也不會說,而且府里其他人也不會說。”
韓廷序將信將疑,最后還是決定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