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逼迫
梁玉秋披著簑衣,戴著斗笠,低著頭快步如飛似的行走在往家去的小巷。
她生怕被人發現自己還活著,但心中對父母的想念讓她一刻也耽誤不得。
已然是傍晚,黃昏時候突然地下起來雨,風裹夾著著雨,澆濕了街道,打濕了她急促的腳步。
突然,一輛汽車從遠處駛來,黃色的燈光打在她單薄的身上,綿雨紛紛隨著光線飄飄悠悠。
汽車行過她的身邊,似有意一般濺起了水洼里的水,不偏不倚澆了她一身。
“啊,怎么開車的??!”
梁玉秋來不及躲閃,被水濺濕了全身,她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水,幽怨地朝車內的人說了幾句。
突然,車內的人察覺了什么。
“停車?!?p> 一道冷冽的聲音低沉地響了起來。
“怎么了,少爺?”司機急忙將車停了下來。
韓廷序盯著后視鏡里梁玉秋,遠去的背影,眸中忽閃過一道厭惡至極的神色。
“少爺,那好像是死去的四姨太,她原來沒死!”
“賤人,就算我爹死,我也要她陪葬。”韓廷序惡狠狠地說著。
“少爺,要不要我現在給她抓回來?”司機打探地問道。
“不,不要打草驚蛇,我要她自己乖乖回來?!?p> “替我辦件事。”他對司機老劉神色凝重地道。
梁玉秋到了家門口,她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見無人看見自己,才急忙敲響了門。
“誰呀?”
一會兒,梁玉秋的母親才從屋子里出來打開了門。
當她看見自己女兒的那一剎那,震驚、疑惑、激動的情緒一股腦的沖了出來。
“玉秋,你,你還活著?”
她結結巴巴地發問,難以置信自己的女兒還活著。
“娘,是我,我還活著。”梁玉秋說著,傷心的淚水已經溢出了眼眶。
“他們都說你死了,我的兒啊,你還活著。”
母女二人熱淚盈眶,一邊說著,一邊往家里去。
進了屋,梁玉秋才發現家里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
家里的東西被一掃而空,好似遭了劫,唯一值錢的櫥柜也不翼而飛。
看著家徒四壁空蕩蕩的屋子,梁玉秋不解,她抬眸朝母親發問。
“娘,家里的東西呢?之前韓家拿來的聘禮也夠你們置辦好多東西了,怎么家里不但沒有好起來,反而看著蕭條了許多?”
張英嘆了一口氣,悲切從眉眼處顯現了出來。
“對了,怎么不見父親和哥哥?”
張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她先是一把癱坐在地上,接著哭天喊地的哭出聲來。
原來,自此聽聞韓老爺被梁玉秋傷后,韓家就來了一大幫人,不僅僅掠奪去了梁家所剩無幾的家產,還將梁家父子雙雙抓入大牢。
念在張英是個女人,又有重病在身,這才免去了她的牢獄之災。
梁國慶年事已高,在牢中受不住刑法,生了一場重病,在半月前就慘死牢中。
梁玉秋聽到這里,宛若五雷轟頂心中一陣陣痛。
“是我害了爹爹和哥哥…”
“玉秋,別這樣說,都是我們不好,要不是我和你爹懦弱虛榮,怎么會落到這般田地,你這次活著回來,就不要再說了,你快逃吧,逃得遠遠的,是我們對不住你?!?p> 二人正在悲痛之余,突然院外的大門被人敲響。
“不好,怕是韓家人又來了?!睆堄⑼蝗荒樕蛔儯泵牡厣险玖似饋恚裆o張。
“娘,那怎么辦?”
梁玉秋一想到韓家,就驚得起了一身冷汗
“快,你躲后院的糧倉去,千萬不要出來。”
說完,梁玉秋急急忙忙地朝后院跑去。
“砰!”
門被人從外面撞開,進來的人卻不是韓家的人,是梁玉秋的哥哥,梁禮之。
張英見他回來,喜極而泣,急忙上前去。
“兒啊,你回來了,你沒事吧?他們肯放過咱們了?”
梁禮之身上穿著一件破衫,頭發亂蓬蓬地宛若荒草耷拉在耳后,面色暗黃胡渣包裹著半張臉,看起來滄桑又疲倦。
梁禮之看著張英,半句話也沒多說,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急迫地問:
“娘,你是不是知道玉秋的下落了?或者,她是不是回來了?”
張英突然警惕起來,吞吞吐吐地道:“你,你問這個干什么?她,她沒有回來?!?p> “娘,要是你知道玉秋的下落你就告訴我吧,我們要將她送回韓家去,不然韓家人會弄死我的?!?p> 梁禮之臉色蒼白,似乎腦海里又浮現了在韓家受盡折磨的場面。
“沒有,她沒有回來,她已經死了啊,你別再問了。”張英急忙地搖頭。
“娘,韓家人之所以放我回來,不是因為他們大發慈悲,是韓家人給我一個選擇,讓我在三天內把玉秋交上去,不然你就等著給我收尸吧!”
梁禮之氣急敗壞地說著,一屁股坐在了土炕上。
張英這時急得哭了出來,她不知道怎么才好?!岸Y之,玉秋命苦,你放過她吧,就當她死了?!?p> “你難道想看你唯一的兒子也死在韓家人手里?玉秋已經嫁人了,她生死都是韓家的人,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外人,害死自己的兒子嗎?我爹已經被她害死了!”
他一字一句宛如刀子扎進張英的心上。
突然,梁玉秋從門外走了進來。
“哥哥,你別逼娘了,我跟你走?!?p> 她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但卻堅如磐石,好似已經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