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咬重了最后四個字的讀音，眼底散發出冰冷的光芒。

　　將視線轉向一旁的裴遠，裴湛勾唇道：“對吧，大哥？”

　　知道他察覺到了什么，裴遠感嘆了一句，這小子的感官是真的靈敏。

　　“當然要徹查了，也不能讓弟妹因此蒙冤不是嗎？”

　　“既然這樣，那這件事我就交給大哥去處理了。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他道。

　　裴遠斂眸。

　　好小子，用這一招來限制他是嗎？

　　若是指派其他人去調查，他本可以從中作梗，讓阮羽出賣公司的事情坐實。但他剛剛說完客套話，這個節骨眼上讓他親自操刀，若是還要把這個罪名安在阮羽身上，恐怕會遭到裴湛的反噬。

　　現在還不是可以撕破臉的時候。

　　“當然不會。我也相信，這件事絕對不會是弟妹做的。”

　　眼鏡下的那雙眼睛里閃著不悅的光芒，他想道——暫時找一個替罪羊吧。

　　最終，阮羽的職位還是被卸掉了。

　　從會議室離開，去人事部重新蓋章的時候，她甚至感嘆了一句——早知道只干這么幾天，又何必把她拉過來溜達一圈呢？真是折騰。

　　“我就說嘛，阮羽也沒有網上吹的那么神。都說她無所不能，我看倒是不見得，一個這么簡單的競標項目都拿不下，我們明明就給了充足的預算。”

　　“估計是裴總給她買熱搜買上去的吧，你們看裴總那寵妻的模樣，我老婆都天天說羨慕。”

　　“所以其實她根本什么都做不好，也就是有幾個牛逼的朋友，會掉藝術了。”

　　“不是都說她在學校成績特別好嗎？”

　　“成績好有什么用？還不是沒錢沒勢。要是腦子聰明就能一帆風順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么多辛苦的人了。”

　　聽見他們的議論，阮羽沉默了片刻。

　　是因為她平日里還是太低調了嗎？才給了他們自己沒什么能力的錯覺。

　　她倒是無所謂……只是裴湛那邊，應該不會因為她受到影響吧？

　　“在想什么？”

　　裴湛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阮羽回頭，柔聲道：“在想我是不是應該稍微展露一下實力，讓他們心里有個數。”

　　裴湛被她的說法逗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用想的那么復雜，但如果你想的話，我會支持你。只是你要知道，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人敢看不起你。”

　　“我不在意他們看不看得起我，我是……”

　　阮羽差一點脫口而出，但抬頭，視線和裴湛對上的那一瞬間，她還是抿緊了唇角。

　　不行，她說不出口。

　　“是什么？”

　　“沒什么。”

　　阮羽移開視線，耳根似乎有些泛紅，“反正我已經被革職了，再呆在裴氏也不合適。工作室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

　　裴湛目送她離開，想到她剛才的話，不由得勾唇。

　　她想說什么，其實早就已經暴露了。

　　不遠處，裴遠正緩步走來。

　　裴湛臉色不變：“大哥，你要跟我斗，把她牽扯進來絕對不是什么明智的決定。”

　　“你想保護她，自然是怎樣對你有利就怎樣說。”裴遠不以為意。

　　他嗤笑一聲：“那就不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現在讓她不高興了，接下來你的計劃也一直受阻。”

　　“她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

　　兩人背道而馳。

　　裴遠才不相信一個已經破產的阮氏出身的女人能夠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和能力。

　　不過是裴湛說來唬人的罷了。

　　“去查一下溫格實驗室那邊的合作消息怎么樣了？那邊到底什么時候回話？”

　　他問身側的助理。

　　助理確認了一下信息，回道：“對方還沒有對我們的合作做出任何回復。”

　　“都說溫格實驗室不愛與公司合作，現在看來確實如此。總之無論如何，這次都要從溫格實驗室這里拿到新軟件開發的合作權。”

　　“最近確實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總得挽回一下形象，也好讓扎根在裴氏的這些老頑固看看，到底誰才是裴家真正的主人。”

　　“再遞一次合作申請吧。”

　　……

　　回到工作室的阮羽其實沒什么活兒可以干，簡臨風最近擺爛，除了之前上的秋季新品外他就沒有再做新的設計。

　　說是自己最近靈感枯竭，實在是想不出新的點子來了，所以讓阮羽最近也別出新設計。

　　在四合院里坐了好一會兒，阮羽最終還是起身：“我去一趟實驗室，這里就交給你了。”

　　簡臨風隔著老遠：“這就走了？還沒來得及問你呢，這段時間和裴湛相處得怎么樣？是不是擦出火花了？”

　　“什么火花，沒有。”

　　她一口回絕，然后猛地關上了門。

　　簡臨風挑眉，這還挺明顯的，就是擦出火花了吧？

　　女人。

　　老李就在樓下等著，阮羽還是坐裴湛給她安排的車到了實驗室，進門就聽見幾個人正在討論著什么的聲音。

　　“這不是裴氏的合作申請嗎？你拒絕了做什么？”

　　“老大說過啊，除了供應商，其他的公司要求合作都一律拒絕掉。”

　　“但這可是裴氏啊，是老大老公的公司，據說他對老大挺好的，總得看看情況再決定。”

　　“發生什么事了？”

　　阮羽放下包，徑直走向爭執的兩人。

　　其中一人連忙將文件遞給阮羽：“老大，裴氏前兩天遞來了合作邀請函，說是想要我們新開發的那個機器和軟件的開發合作，他們可以為我們提供研究資金投資，價格還挺好的。”

　　“剛才還又遞了一次，只不過老大您最近不是很忙嗎？我們就一直沒有通知你。”

　　合作？

　　“是誰遞來的合作？”

　　她問。

　　其中一人道：“是那個剛剛上任的裴遠發來的，好像是他想合作。老大，這人不是您老公的哥哥嗎？我們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想到裴遠竟然想跟她合作。

　　“暫且應下吧，然后邀請他們過來商議具體細節，然后再決定要不要簽合同。”

　　“好，那我現在就去給那邊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