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平息下來，討論才終于進入了正軌。

　　有裴湛鎮場，哪怕是不說話也壓迫感十足，阮羽剛才那兩句話裴湛并沒有反駁，大家都清楚裴湛也是這個意思，哪里敢再提出異議？

　　況且除了付若煙之外其實并沒有人在意鹿鳴是否出席。

　　“這首歌的中間部分有一段小提琴獨奏，也是整首歌的畫龍點睛之處，所以需要一個技藝高超的小提琴家，也就是付老師您來演奏。”

　　導演將曲子的demo播放給他們聽，一邊講解著。

　　付若煙道：“這部分我想讓我新收的那個徒弟來負責，她的技術我親自檢驗過了，是完全可以勝任的。不知道劇組這邊和鹿鳴怎么看？”

　　她的視線轉向段夜。

　　段夜默不作聲地悄悄遞了個眼神給阮羽，他哪知道付若煙新收的徒弟是誰？

　　阮羽非常隱晦地給了段夜一個拒絕的眼神。

　　這一幕被裴湛收入眼底，他輕輕掃了阮羽一眼。

　　段夜道：“不好意思付老師，鹿鳴的意思是需要您親自演奏，交給誰都不行。”

　　“都是演奏，不用這么執著于我的頭銜吧？只要能演奏好就行了。我的徒弟阮苓技術確實不錯，這方面如果大家不信任的話我也可以讓她進來進行現場演奏。”付若煙篤定地開口。

　　進來現場演奏？阮苓竟然已經來了？

　　看來她們是有備而來啊。

　　阮羽心底冷哼了一聲，阮苓想靠師父上位沒問題，但自身技術并沒有達到能夠完整表達她的歌的水準，她就不會同意。

　　段夜聞言頓時樂了。

　　他說阮羽為什么不同意呢，搞了半天付若煙的徒弟是阮家那個阮羽討厭得要死的地方出來的。

　　阮羽的家庭情況他不是特別清楚，很多細節阮羽也并沒有跟他提過，但阮羽對阮家的感情淡泊，甚至現在稱得上是厭惡他都是有目共睹的。

　　“抱歉啊，不行就是不行。鹿鳴已經指定了要您來演奏，您還是讓徒弟回去吧。”段夜的語氣瞬間強硬了許多。

　　他惡心。

　　前段時間熱搜上那些事他也看見了，阮家甚至都沒有出來幫忙，任由事情發酵，現在竟然還想沾阿羽的光？

　　他如此斬釘截鐵的拒絕，頓時讓付若煙本就欠佳的心情更加低落，沉了臉：“段夜老師，話不能這么說。一首歌的演奏罷了，有能力的人就上，怎么就一定要選定我呢？就因為我的小提琴履歷比較豐富嗎？”

　　“我已經老了，不需要這些頭銜，把機會讓給新人不好嗎？哪怕你們不選她，只是聽聽演奏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付老師，我就直白的說了，無論您的徒弟技術如何我們都不打算采用。”

　　“段夜老師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不想用你那個徒弟。”

　　段夜的語氣一次比一次差，氣氛逐漸劍拔弩張起來，導演和制片人頓時不知道該幫誰了。

　　阮羽頭疼地嘆了口氣，這人的脾氣。

　　剛開始還好好的，怎么聽到阮苓的名字之后就突然變臉了？

　　她想開口說點什么，但又礙于身份，沒法勸阻。

　　正思索間，身側的裴湛突然放下了茶杯，右手輕輕摩挲著杯沿：“其實這件事解決起來很簡單，付老師如果不滿鹿鳴老師不愿意啟用您的徒弟的話，大可以直接拒絕參與。相信鹿鳴老師那邊也不會有任何異議。”

　　飯桌頓時陷入寂靜之中。

　　他這番話表面上看是在調節矛盾，實則是在護著鹿鳴。

　　擺明了讓付若煙要么同意要么滾蛋。

　　阮羽意外地抬眸，沒想到他竟然會幫忙。

　　兩人視線交匯，阮羽抿唇。

　　段夜倒是挺滿意他的態度，阿羽這個便宜老公，看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討厭嘛。

　　“是啊，我們不會介意。”他勾唇，干脆地說道，“所以如果您不想跟我們合作，可以現在提出來。”

　　“導演，制片人，你們就隨著他這么胡鬧嗎？”付若煙終于是真的生氣了。

　　未免太欺人太甚。

　　然而導演組看看裴湛又看看付若煙，十分為難：“這個……畢竟裴總都這么說了……”

　　“你們都這么想？”

　　一陣沉默。

　　付若煙氣笑了：“行！既然都這么說了，我還能有什么意見？不合作就不合作吧！你們另請高就！”

　　“我算是見識到了你們劇組的作風，這樣的爛劇，不合作也罷！”

　　她一拍桌，起身便離開了包廂。

　　裴湛依舊淡定自若地喝著茶，整個包間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導演很肉疼。

　　付若煙好歹也是小提琴演奏的一把老手，在圈內有很高的話語權，能請來她已經是萬幸了。

　　沒想到現在因為段夜的態度直接被氣走……話雖然這么說，裴湛都同意了，而且版權在人家段夜和鹿鳴手上，他也不能指手畫腳。

　　段夜不滿意就是鹿鳴不滿意，一個不好版權也泡湯了。

　　制片人有些尷尬地開口：“那現在我們的小提琴獨奏……請誰來？”

　　大家面面相覷，視線都有些飄忽，不敢在這個時候舉薦別人。

　　付若煙才剛剛被段夜氣走，這個時候別人接下這個工作不是擺明了在打付若煙的臉嗎？

　　她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小肚雞腸，大家都不想被擠兌。

　　沉默間，阮羽輕聲開口：“其實我聽說，鹿鳴老師自己好像也會拉小提琴，而且水平尚可。”

　　“是倒是。”段夜嘴角一抽。

　　她那技術哪里是尚可？真是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裴湛看過來，直接敲了版：“是嗎？那就讓鹿鳴老師親自演奏吧。”

　　他開過口，沒有人再敢違逆。

　　說完這些裴湛便起身，淡定地說道：“既然敲定了，那我和我太太就先走了。公司還有些事要做。”

　　“各位請便。”

　　他向阮羽伸出一只手，阮羽立刻起身順從地牽上，兩人一同離開了包廂。

　　屋內幾人無奈地開始正式簽署合同。

　　導演一邊簽字還一邊疑惑地詢問：“鹿鳴老師會小提琴嗎？我怎么不知道？”

　　“確實會，不過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段夜簡短地回復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