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會喝酒。”
見小陳拿過酒杯就開始倒酒，朱陽欣連忙擺手。
“婉新說的是，這個項目做下來是大家的功勞，朱陽欣不能喝，這杯酒我代她喝了吧。”
趙妍保持微笑，溫柔拿過朱陽欣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朱陽欣看著趙妍的側臉，相較于心存感激，她更加升起了一陣屈辱感，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趙妍。
趙妍很溫柔，與朱陽欣對接工作的時候也十分細致有耐心，讓她覺得非常舒服。周婉新明明只是趙妍的下屬，卻偏要處處與趙妍作對，恨不能隨時跳起來壓她一頭，這是什么道理？
羅昭旭端坐在主位上，見到這一切并不制止，反而是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趙姐好酒量。”
在座的幾個男同事喝彩道。
“大家為了這個項目都辛苦了，小妍和婉新兩位女將都是巾幗不讓須眉，以后還要同心協力。來，今天為了慶祝拿下這個項目，大家一起喝一杯。”
羅昭旭悄悄給周婉新一個警告的眼神，端起酒杯，眾人跟著紛紛端起自己的杯子。
“朱陽欣，拿果汁多沒誠意，小陳趕緊給她滿上。”
呵，周婉新還真是一刻不消停，開始找借口打擊報復了。小陳像個哈巴狗一樣，聽話地倒上一杯酒遞給朱陽欣。
“來來來，婉新姐都發話了，朱陽欣你還是喝這個吧。”
他拿走朱陽欣手中裝果汁的杯子，眾人舉杯停在原地等著，目光灼灼，朱陽欣只得重新端起酒杯。
反正是在做夢，朱陽欣就不信這幫虛影能翻出花來，她這么自我安慰著。
一晚上只見周婉新吆五喝六，時不時要刺趙妍幾句，趙妍保持一如既往溫和沉靜的姿態，并不與她相爭。
可悲的是，羅昭旭礙于身份和私情，并不多加干涉。
分明是慶祝趙妍拿下王總項目的飯局，不知不覺變成了周婉新表演的舞臺，組內同事們一副為周婉新馬首是瞻的樣子，使得趙妍更像個透明人。
直到這個時候，朱陽欣才真正看明白趙妍在公司的處境，也漸漸明白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怪異感覺從何而來。
聽說過被領導PUA的打工人，卻還沒聽說過被團隊孤立的領導，朱陽欣算長見識了。
臨到散場，大家多多少少有些醉意。
“羅老大，你也住建設北路那邊嗎？要不咱們同路？我來打車。”
周婉新紅著臉，說話間散出一股酒氣。
朱陽欣故意身子一癱，倒在趙妍懷里，假裝醉酒對趙妍說：“趙姐，我喝醉了，你得送我回家，我住花苑寶閣，你幫我打下車吧。”
趙妍一聽這話，下意識抬頭看了羅昭旭一眼。
“這么巧？那咱們正好可以同路。”
羅昭旭看著朱陽欣，笑著說道。
周婉新微不可查地翻了個白眼，說道：“朱陽欣，你怎么沒喝兩杯就醉成這樣了？”
“小欣她剛開始實習，以前應該沒怎么喝過酒。”
趙妍扶著朱陽欣打圓場。
“不能喝就少喝點嘛。”
我倒是不想喝，是哪個龜孫子非逼著給我灌酒的？——朱陽欣在心里暗罵周婉新。
醉是不可能醉的，這里是夢境，想要驅除酒氣，朱陽欣有的是辦法。但是該裝醉的時候，她也不會含糊。
“新姐，嘔……”
朱陽欣故意做出要吐的樣子，順勢撲向周婉新，周婉新驚叫著連忙后退，趙妍怕朱陽欣摔倒，立刻追上來將她扶穩。
“朱陽欣醉成這樣了，我和你一起送她回去吧。”
羅昭旭轉頭看向趙妍，趙妍點點頭。
嘿，有戲！——朱陽欣心中得意。
“哎呀，你別靠過來，一會兒吐我身上。”
車上，朱陽欣故意把頭靠在周婉新肩上，周婉新氣呼呼推開。她沒想到會帶上朱陽欣和趙妍兩個拖油瓶，這會兒一肚子沒好氣，
“嘔……”
朱陽欣配合地做出要吐的樣子，嚇得她又是一陣尖叫。
網約車停在花苑寶閣門口，趙妍扶著朱陽欣，周婉新則黏在羅昭旭身旁。
“你先回去吧。”
羅昭旭低聲對周婉新說了一句。
“可是這會兒還早呢。”
周婉新想要去拉羅昭旭的手，羅昭旭悄然躲開，偷偷瞥過另外兩人，周婉新更是惡狠狠地剜過朱陽欣一眼。
趙妍扶著朱陽欣背過身去，往小區里走，像是在避嫌。
朱陽欣腦中警鈴大作，察覺到畫風不對。
“怎么回事？”
她低聲問趙妍，偏頭意指身后。
“你別管那么多了，你家住幾號樓？我送你過去。”
趙妍拉著朱陽欣往前走，神色有些不自然。
“等等，我得捋一捋。”
朱陽欣停下腳步，一手揉著太陽穴，一手示意趙妍停下，回頭去看羅昭旭和周婉新。
羅昭旭蹙著眉頭，明顯此刻已經十分不悅，周婉新則佇立原地，眼巴巴看著羅昭旭轉身離開，氣得跺腳，最后無奈地消失在夜色中。
“嗨，我看你狀況不太好，趕緊回去休息吧。”
趙妍側身過來擋住朱陽欣的視線，尷尬說道。
朱陽欣蹙眉。
連她都能看出來周婉新的用意，趙妍會看不出來？她理解不了趙妍此時的反應，為什么有另一個女人刻意接近羅昭旭，她卻不見顯露出絲毫怒意，反倒費心遮掩。換作朱陽欣認識的任何女生，都不可能會這么干。
這一糾纏間，羅昭旭已經小跑過來。
“朱陽欣，你住幾號樓？”
羅昭旭問出了跟趙妍一樣的致命問題。
“小欣，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
趙妍見朱陽欣呆呆的樣子，有些擔心。
“啊……”
朱陽欣思路都被這三個人打亂了，擔心露陷，索性再次裝暈靠在趙妍懷里：“……趙姐，這酒好生有氣力！”
她瞇起眼睛擺擺手，趙妍撐著她的身子，生怕她摔倒，被帶著一起搖搖晃晃。
趙妍求助似的看向羅昭旭，她是沒轍了。
“她好像醉得厲害。”
羅昭旭松了松領帶，解開領口的扣子，顯得焦躁。
思索片刻，他無奈說道：“要不先去我家歇會兒，等她醒醒酒你再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