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妍走遠，鄰座蘇暖悄悄湊到朱陽欣旁邊，低聲說道：“朱陽欣，你和趙姐多大仇啊？”
朱陽欣還沒從剛才趙妍古怪的表情里緩過來，繼而被蘇暖的問題問懵：“咋了？”
“你不知道？員工手冊第五章了解一下。”
蘇暖說完，訕訕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朱陽欣立即翻出員工手冊，這才恍然大悟。公司制度明文規定不允許任何形式的辦公室戀情，否則可能會被開除。朱陽欣沒想到在學校里習以為常的八卦起哄，竟會在公司里引來這么嚴重的后果。
她又偷偷看了趙妍一眼，趙妍剛好收拾文件急匆匆離開辦公區。
完了完了，不知道剛才她說的話有沒有被別人聽見。
朱陽欣環顧一圈，這樣的格子間，放個屁都能把隔壁的瞌睡嚇醒，想催眠自己沒人知道是不可能的。那么問題來了，啥也不是的實習生給直屬領導招這么大一黑料，還能有活路嗎？
朱陽欣正心煩意亂的時候，電腦上的聊天軟件蹦個沒完，她點開看到的是一位叫周婉新的老員工發來的消息：“這些資料趕緊打印一下，一會兒見王總要用。”
周婉新的頭像是職業裝半身照，她長得很漂亮，穿上職業裝更加顯得成熟干練，放電視里就是標準的女強人形象。
“哦哦，好的。”
朱陽欣趕忙應承，打開老員工甩來的文件開始打印。
她拿著工牌跑到打印機那里一看，文件只打印了開頭就沒動靜了，她看看打印機屏幕提示“缺紙”，朱陽欣不知道應該要如何操作，只好向坐在打印機附近的同事求助。
同事熱心地幫她拉開側面放紙的地方看看，無奈地說道：“是沒紙了，這邊備用紙也用完了，你得到樓下倉庫去搬了。”
朱陽欣覺得自己這會兒著實有點點背，干啥都不順利。
她按照同事給的路線，苦哈哈下樓。
倉庫沒有掛門牌，且一直關著門，十分不起眼，朱陽欣流連好幾趟，才怯怯地開門進去。說是倉庫，其實就是堆放一些雜物的房間。這里面放的都是不常用的東西，大約之前打印紙買得太多，連打印機旁邊的架子都放不下了，行政才把多余的搬到這里來。
倉庫里面有貨架，但大部分東西都雜亂堆著，空間不大但一眼也看不全，跟外面光鮮亮麗的辦公室完全不在一個檔次。朱陽欣不知道打印紙放在什么地方，一邊慢慢找，一邊往里走，走到最里面終于發現了幾箱打印紙。她剛拿出一包，正要打道回府，便聽見倉庫門被打開又關上。
“一會兒王總就要來了，有什么話晚點再說吧。”
是趙妍的聲音。
朱陽欣屏住呼吸，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朱陽欣的身影被架子和雜物擋住，所以趙妍根本沒發現倉庫里有別人。
“我今天一整天都是會，只有現在有一點時間，我就兩句話。”
男子的聲音朱陽欣也聽過，正是遛狗男子羅昭旭。
朱陽欣沒料到八卦會來得如此猝不及防，這兩人這會兒偷偷摸摸來這里，妥妥是有點什么事。她知道聽墻角是不道德的，但是此刻如果她被兩人發現會更尷尬，這種嚴苛的公司制度之下，兩人私底相會就跟捉J在床沒啥區別了，所以朱陽欣決定繼續當個無人知曉的旁觀者。
趙妍沒吭聲，算是默許。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用那些照片做墻紙，你還是把照片都刪了吧。”
羅昭旭說道。
這話說的，知道的是和小狗的合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需要打碼的大作呢。
“這些也不能說明什么吧，只有一些小龍蝦的照片，又沒拍到你。”
趙妍不太愿意。
“那個實習生都看出來了，她要是到處亂說，被人事知道會很麻煩。”
羅昭旭繼續勸道。
“那我就離職吧。”
趙妍忽然開口，羅昭旭一噎。
“小妍，我不是那個意思。”
羅昭旭的語氣立刻緩和下來：“咱們能留在大廠不容易，你要是離職了，上哪再去找這么好的工作？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一換工作人家就得考量你是不是要結婚生小孩，工資待遇和職位都未必比這里更好。留下來由我照應你不好嗎？”
“是啊，我年紀也不小了。”
趙妍低喃。
“嗯，你再等一等，咱倆一起努努力，等我做上總監，到時候狀況肯定會比現在好。”
羅昭旭看趙妍有被說動的樣子，笑了笑。
趙妍沒有說話，朱陽欣不知道她此時是什么表情。
“行了，別郁悶了，那個實習生要是事兒太多，就找個機會把她趕走。”
羅昭旭繼續說道。
“啊……”
趙妍有些遲疑：“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公司不需要這種亂嚼舌根子的人。”
羅昭旭不以為然。
“可是朱陽欣人很聰明，一點就通，工作也很努力。她不是那種愛胡說八道的性子，就是剛從學校出來什么都不懂。”
“你就是太心軟了。”
“就怕這樣也不能服眾。”
趙妍看羅昭旭好像真有刷掉朱陽欣的意思，立即又勸說道。
“你想多了，那些老員工，除了你，誰會關心一個實習生的去留。至于實習生，他們巴不得能少個競爭者呢，有什么不能服眾的？”
“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
“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小妍你與其操心她，還不如多想想我。我聽到消息，上頭現在在物色新業務的總監人選，老張那邊也瞄著呢。你能不能幫我給王總牽個線，要是我能拉到他們的戰略合作，得到這個職位的勝算會大很多。”
“之前不是有給你約過趙總、齊總他們嗎？”
“嗨，別提了，那幫人都精明得很，難搞。”
趙妍不置可否。
“小妍，你都幫我那么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你說是不是？”
“那我問問吧。”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要是沒有你，我可怎么辦？”
兩人很快離開了倉庫，留下聽墻角聽到自己要被干掉的朱陽欣。
朱陽欣從后面走出來，看著緊閉的倉庫大門，心中說不出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