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小菊見狀大吃一驚,連忙沖了過去,扶起了閻云逸。
只見閻云逸全身都燃起藍色的火焰,完全變成了一個火人,火焰中黑氣繚繞,黑氣中隱隱顯現出趙季康的一張慘白的臉,發出凄厲的嚎叫。“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危……危險!”閻云逸用勁一把將小菊推開。
“這……這【幽冥陰火】才是他的本命元神,趙季康和陸西華都是他的分身!”閻云逸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說完整個人像根火柱般,直挺挺地轟然倒下,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又是這個趙季康,真是陰魂不散!”聽到閻云逸所說的話,小菊這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原來在【幽冥陰火】中,仍有趙季康殘余靈識和執念,雖然不強,但在閻云逸收奪陰火的關鍵時候,竄出來干擾了閻云逸的【幽冥陰火訣】,讓閻云逸走火入魔了,【幽冥陰火】也跟著失控了。
【幽冥陰火】在閻云逸身體里沿著元氣亂竄,“滋滋”地燒灼著閻云逸的肉身和魂魄,同樣也將趙季康的殘識燒蝕一空。從此世上再沒有趙季康這一號人了,只留下一堆【幽冥陰火】在“忽忽”燃燒。
“主人!利用【幽冥陰火訣】控制住四下亂竄的【幽冥陰火】!”小菊哭著大聲提醒道。“再失控下去,元神會燒毀的!”
閻云逸一咬牙,又翻坐起來,運起【幽冥陰火訣】,將分散到全身的【幽冥陰火】重新收集聚攏起來。可是由于剛才趙季康的干擾,拳頭大的【幽冥陰火】細碎地遍布全身,分得太散太密了。每一處氣穴,每一塊肌肉,甚至每一處皮膜毛發都燃燒不止。
閻云逸竭力運功,可是火燒眉毛之下,又怎能安心運功?
閻云逸的精神力在慢慢耗盡,意識慢慢遠離身體,呼吸變得沉重。終于閻云逸頭一歪,昏倒在地上。
“主人!”小菊撲上前去,抱住了閻云逸。
“怎么辦?【幽冥陰火】只要有元氣在,是根本撲不滅的!”小菊急得不得了。
“是小菊不好!是小菊害了你!”小菊大聲地哭著。【幽冥陰火】順著小菊的雙手,也延燒到小菊的身上。可是那【幽冥陰火】在小菊身上燒了燒,居然一下就滅了。
“對了!我修煉的【水元寒晶】!”小菊突然想到。只有【水元寒晶】才能與【幽冥陰火】相互抵消,正好可以克制【幽冥陰火】。閻云逸才能熬住,才會有一線生機。
“我不會讓你死的!主人!”小菊臉上露出決絕的神色。“即便是要死,那就死在一塊兒吧!”
“不要!林仙兒!”一個聲音在小菊的身后響起,是個女子的聲音。
小菊回頭一看,洗星辰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她身后,伸手搭在小菊的肩膀上。
“你這樣很有可能也會被這【幽冥陰火】燒得元神俱毀的!”洗星辰用雙手扯住小菊,想把她拉回來。可小菊現在是魂魄合體的元神,并沒有肉身。洗星辰根本用不上力道。
小菊轉動肩膀,一閃躲過,眼神凄然地說道:“雪筠姐!仙兒五年前,就應該死在鬼谷!現在茍延殘喘多活了五年,也活夠了!”
“而他雖然用我的一絲元神挾制我,但我感覺得出他是個好人!從來沒有誰對我這么好過!不知為何,我與他呆在一起就非常快樂!他身上有一種我非常熟悉的感覺!”小菊溫柔地看著在自己懷中,熊熊燃燒的閻云逸。“我愿意陪他,我愿意為他而死!”
“仙兒……”洗星辰知其死意已決,只得催淚收回了手。“你為什么這么傻!你委托我替這小子療傷,我都做了,其實你已經不欠他什么。我已暗中解開了你那一縷被挾制的元神,你為什么不逃?現在還要為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如果死了!我的心會很痛!真得很痛!”小菊頭勾了下去,眼中浮現出無限溫柔。“就像孟姐姐一樣,深愛著洗師兄,連出來做交換弟子,都要用他的名字!”
“別說了!”孟雪筠已泣不成聲。
“仙兒求孟姐姐一件事!”林仙兒突然想到一件事。
“何事?”孟雪筠抹了一下眼淚,連忙問道。“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做到!”
“如若我用【水元寒晶】救活了他,希望孟姐姐能夠抹掉他記憶中關于我的一切!”林仙兒低頭不舍地看著她懷中的閻云逸說道。“我不想他一生背著愧疚和難過……”
“這……這樣你豈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他連你一個回憶都沒有!”孟雪筠驚訝道。
“我得到了……得到了一個,讓我好好愛他的機會!”林仙兒回頭微微一笑,然后雙手張開,將熊熊燃燒的閻云逸擁入懷中。
“主人!小菊來陪你了!永遠不分開!”,說完林仙兒俯身而下,二人合而為一,被熊熊烈火包圍。
說來也奇,燃燒的火焰居然一下子熄滅了下去,大量的水汽從閻云逸身體的汗毛孔中冒了出來,浸潤著他每一寸肌膚,洗滌著他身體的每一寸地方。
閻云逸全身籠罩在一片水霧之中,空中也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細雨,輕輕地、柔柔地,飄飄灑灑,落得到處都是。一陣凄美的歌聲悠悠響起。
“倚斜陽,好夢難留,暗暗撣落相思淚!想思淚,佳人薄命,凄凄吾心君堪憐!君堪憐,彈指一揮,便已人間天上。真無奈,琴聲聲咽,句句皆斷腸。喚兩聲!閻郎!閻郎!……”歌聲嘎然而止,最后完全消散。
“林仙兒!你真是個傻姑娘!”孟雪筠揚起頭,竭力不讓淚水流出來。“你不讓他死,他又豈會讓你死啊!”
在閻云逸的躺著不遠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長出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菊花,在細雨中慢慢展開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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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閻云逸醒來后,發覺自己躺在一個大浴桶之中,只有頭露在外面,浴盤中滿是褐色的藥水,整個房間都彌漫著藥草的味道。藥草辛辣嗆人,但是效果十分地好。
“小菊!不要啊!”閻云逸從浴桶中坐了起來,大量的藥液沿著身體滴流下來。
“閻師弟!你終于又醒了!”邊上一個聲音高興地叫道。閻云逸回頭一看,原來是一直守候在側的金大力。
“什么叫‘又’醒了?”閻云逸奇怪。“搞得我經常昏倒似的?”
“是我不好!急著給西門熹渡氣,卻讓你一個大病初愈之人去收拾溺桶,結果你昏倒在溺桶邊。”金大力十分抱歉地說道。
“我身體有這么差嗎?”閻云逸不相信自己倒一個溺桶都會昏倒。
“我好像……”閻云逸突然記得好像有什么事要急著做,可坐起來卻一時想不起來了。只是覺得自己的心好痛,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師父和歐陽師妹回來了!”金大力在一旁說道。“他吩咐我你醒來,就要我扶你去見他!好像師父要送你一個大禮!”
“大禮?”閻云逸想起來了,田桑海收自己為徒的時候,曾經說過叫他和歐陽若蘭去找他。他要送他們一個大禮包。
“我這就去!”閻云逸從藥桶里跳了出來,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光著了。
金大力笑著從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一套衣服,閻云逸看都沒看,往身上一套,就拉著金大力一同跑去田桑海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