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測試區剛剛結束完一場測試,一位修者靜靜地站在測試石柱前一言不發。
他一襲黑衣,身后披著一件黑斗篷,雙手抱胸閉著眼背對著大家,懷里抱著他標志性的兵刃,一把殘破簡陋只用破布條包裹的大刀。嚴格說來,那實在不能算是一把刀,那只是一條三尺多長的鐵片,鐵片上還有著幾個大的豁口,相當得醒目。既沒有刀鋒,也沒有刀鞘,甚至連刀柄都沒有,只用兩片軟木釘在上面,就算是刀柄了。整把刀簡陋得令人發指。可就是這一把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殘刀破刀,卻成為了所有對手的噩夢。八十余場門內比賽無一敗績,甚至包括一些內門弟子。
這人此時安靜得像一把插入刀鞘的寶刀,感覺不到任何殺氣。但眾修都知道,一旦他睜開雙眼,沖天的殺氣會猶如狂風暴雨般從他的身上噴涌而出,吞沒所有敢輕視他的人。
“殘刀!是殘刀!……”
“外門第一高手!天云門新一代弟子中的翹楚!天云門未來的希望!”
無數外門弟子都發自內心地齊聲喊道,他是無數入門弟子的偶像,是他們奮斗的目標,他的很多經歷都編成了故事,成了傳奇,而且相當勵志,很多修者都想復制他的成功。
殘刀原名叫什么,沒有人記得了。閻云逸只知道比自己早半年加入天云門,剛開始殘刀手中有一把好刀,可他的表現卻并不好,甚至可以用愚鈍來形容他也不過。很快他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就是手中的寶刀太好,好的讓他過分依賴于此刀,而忽視了自身的修行。終于有一天殘刀大徹大悟扔了寶刀,而隨便找來了一把破殘鐵片做他的刀,自此他的修為就開始突飛猛進的發展。就是這樣一個資質天份并不出眾的人,卻通過他自己的努力和勤奮一步步走上巔峰。成了外門弟子中的傳奇,天云門的希望。無刀之刀也成了他畢生追求的武意。
“殘刀師兄!九十三牛之力!被評為九等三級弟子!”負責報成績的師弟不得不大聲地宣布,否則壓不過亢奮人群所發出的歡呼。
“是九十三牛!殘刀師兄好棒啊!”眾修沸騰了。凝氣二期由于可以“引氣入穴”,通過穴道蓄積大量的元氣,所以元力會突破十牛之力的,多個氣穴同時發力,元力輕輕松就能達到十幾牛之力,甚至幾十牛之力。但像殘劍這樣一下達到九十三牛,那肯定沖破了多個大穴,七八個氣穴同時發力,那就十分罕見了。
“看這架式,殘刀右手的‘手少陰心經’所屬的九大穴——極泉、青靈、少海、靈道、通里、陰郄、神門、少府、少沖應該都已突破成功。他是想通過沖擊‘手少陰心經’來突破凝氣三期。”神拳趙師兄若有所悟道。修者突破的是哪條經脈和哪幾個氣穴,一般是修者的個人機密和底牌,外人只能通過他的表現間接猜測。
“是啊!有這等實力,突破那是遲早的事!我差他太多了!”神拳趙師兄有些傷感,他與殘刀的差距是越來越大了。
“唉!那個殘刀選了十二正經中只有九個穴位的‘手少陰心級’……”閻云逸嘆了一口氣。
雖然閻云逸得了大機緣,沖破了十五個大穴,可選的卻是奇經八脈之中擁有二十四個穴位的任脈。突破這么多氣穴所需要的海量元氣,想想都頭痛。要是他也選穴位少的“手少陰心經”來突破,現在可能都已經突破凝氣三期了。
就在閻云逸懊惱不已的時候,場上又出現了高潮,斷劍上場了。
斷劍和殘刀不同,一身打扮像一介進京趕考書生,玉面朱唇,英俊儒雅,風度翩翩。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相反身上還散發一種迷人親和力,他的舉手投足間,有足令人說不出的舒服,讓不少場下的年輕女修眼神迷離。如果不是手中拿著一把劍鞘精致的寶劍,還沒有人會把他和修者聯系在一起。
斷劍之所以叫斷劍,是因為他有一次與殘刀比試的時候,手中一把祖傳的寶劍被削斷。本來手中兵器被毀,對于修者來說應該是奇恥大辱,況且還是一把祖傳之物,雖沒有到劍亡人亡的程度,但也是不遠了。卻沒有想到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心中沒產生任何糾結,還天天拿著這把斷劍招搖過市。
按他的原話解釋“這劍我早就覺得太過沉重,拿著不舒服,刀兄這一刀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斷劍究竟有沒有說過這話,已杳不可考。不過自此以后,手持半截寶劍的他,沒了包袱,卻有了動力。劍法與身形倒是越來越是凌厲,境界猶勝從前。
“刀兄!我獻丑了!”斷劍細心地挽起衣袖,不厭其煩結束衣帶,準備時間居然是其它人的好幾倍。要知道殘刀可是一上來就是一拳,好多人都還沒有看清,就結束測試了。這下到好,斷劍走了另一個極端,做準備動作時慢吞吞,一舉一動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不刻場下的眾修都不敢抱怨,他可是斷劍,看看他的出手就會有收獲。
就在大家看得眼皮酸痛,不少人要眨眼的一瞬間,斷劍出手了。大家眼只是一花,仍舊沒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聽到轟地一聲,測試石柱光芒大作。石柱上的銘紋一圈圈得亮了起來。負責報結果的師弟瞪大了眼睛一直盯著銘紋。亮起來的銘紋,最后停在八十八牛的位置。
“真心羨慕那根石柱啊!”閻云逸大發感慨道。“圓盤在身,要是也能像測試石柱一般被打上這么多有份量的拳,身體就能恢復大量元氣了。”
“斷劍師兄,八十八牛之力,評定為八等八級弟子。”負責測試報數的師弟報出了斷劍的成績。“又輸給了刀哥了,不服不行啊!”斷劍拿出一把噴過香水的折扇,一邊扇一邊不無遺憾的說道。“不過八八我喜歡,大吉大利呵!要是參加俗世的考試,沒準還能當上狀元郎。”
“你是追求極致的速度,力量自然差點。要是在比武的場合,我不一定能勝過你。”殘刀仍舊閉著眼睛喃喃道,像是在安慰斷劍,也是在提醒自己。
殘刀和斷劍出場后,二人的高下已經分了出來,前三名的有力爭奪者中,現在就差歐陽若蘭還沒有出場。
歐陽若蘭能排第幾,這是全場最后的懸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歐陽若蘭身上,坐在涼棚中主持月試的幾位長老也不例外。他們相互低聲交談了幾句,由年紀最年輕的田桑海長老對著喊名字的師弟揮了揮手,那名弟子屁巔屁巔地跑了過去。田桑海小聲地交待了幾句,那名弟子不住地點頭。當他跑回原位,大聲宣布下一個名字的時候,全場轟動了。下一位測試的修者,果然是歐陽若蘭,她被提前測試了。
“若蘭!若蘭!”在一群女修的齊聲大喊中。若蘭輕輕地一躍,整個人向一只飛舞的蝴蝶,輕巧優雅地落到測試區的石柱旁。
依舊是一身白衣,只不過領口開得更低。依舊長發披肩,只不過四下順風率性輕舞。頭上金帶依舊,只不過扎成了蝴蝶結。多了些柔情似水的嫵媚,少了些俊秀挺拔的英氣。比閻云逸第一次看到時候,少了一些高傲冷漠,多一些妖嬈嫵媚,究竟哪一個她才是真正的她,抑或兩者都是?
歐陽若蘭這么一亮相,場下眾男修頓時狼聲一片,豬哥成群,不少男修都涌到測試臺階前,口哨吶喊聲幾乎要把涼棚掀翻。就連負責報數的師哥也已經看得癡癡愣愣、呆呆傻傻的。閻云逸也有些動容,因為他發現聲浪襲來,他體內的圓盤居然轉得更快了,更多的元氣流入了他干涸的身體,沖進了空空如也的十五個大穴。
輕啟朱唇,歐陽若蘭對著已經大腦短路的報數師弟輕聲問道。“我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負責報數的師弟,兩眼癡迷,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可要看清楚了喲!”歐陽若蘭嬌聲道。
“看……我正在看……很清楚!”那弟子兩眼盯了盯歐陽若蘭若隱若現的乳溝,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
只見歐陽若蘭輕舒藕臂,嘴里輕輕嬌叱一聲。整個人像跳舞一般旋轉一圈,粉拳一打,玉掌一伸,擊中了測試石柱。與其說這是武技,還不如說這是舞技。
“美!真是太美了!”
“我要是那個石柱那該是件多美妙的事!”
“有趣得緊啊!有些日子沒見了,若蘭妹子怎么變得如此溫柔嫵媚、氣質大異與前!”斷劍將手中的折扇一合,抓在手中。
“難不成昨天的膳堂比試輸了,心高氣傲的她受了打擊,以至于性格大變?”斷劍繼續猜測道。
“你是說昨天有人擊敗了若蘭?”殘刀眼皮跳了跳,眼睛仍是沒有睜開。
“也不是真的敗了,若蘭妹子自蒙雙眼,結果著了那個凝氣一期的道了。”斷劍也是轉述別人的話。
“凝氣一期?”殘刀終于動容了。不知怎么,殘刀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難道會是他?”殘刀記得凝氣一期中有一個叫閻云逸的入門弟子,有一次與他切磋時,花樣百出。殘刀沒有出刀,還是在二十招之后最終戰勝了他。當時殘刀之所以沒有出刀,倒不是托大,而是他面對怪招頻出的閻云逸,居然第一次對自己的刀產生了不信任之感,殘刀當時覺得出刀也未必討得了便宜,反而會是一種累贅。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對一個視刀為生命一部分的刀客而言,這是一種恥辱。所以他對這個叫閻云逸的入門弟子印象深刻。
“若蘭妹子,這一拳應該在八十五牛之內。”斷劍做出了判斷,前三名塵埃落定。
“歐陽若蘭、八十三牛之力,評定為八等三級弟子。”負責報數的弟子好半天,才想起他站在測試石柱前是干什么的,慌忙報數到。
“等……等……歐陽若蘭剛才使得是木行靈氣!”報數弟子突然意識到什么,連忙大聲宣布道。
“什么?”全場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