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揚起落葉紛紛,白云山莊內白蕪心神不寧的站在庭院內,顯得有些焦慮。不一會,一人捂著受傷的胳膊閃身出現在他面前:“主子,刺殺計劃失敗了,衡王的人不知為何會出現在小鎮周圍,將人救走了。不過,有人暗中安排了弓箭手,給了那郡主一箭,現如今怕是活不了了。”
“活不了?怕是?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白蕪一臉陰沉的看著那侍衛,手掌猛地拍下,那人的嘴角頓時溢出一抹鮮血倒了下去,雙目圓睜,至死不明。
“來人,把人拖出去。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此人與我白云山莊有關!”
“是,莊主。”
白蕪擰著眉頭,不遠處一仆從快步來到他身后,將城內的飛鴿傳書遞了過去。
“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竟然將人弄進了巡防營,這若是在巡防營出事,我們還用在路上費那么大功夫做什么。闖城,也虧邱迪生想得出來,廢物。你馬上給邱迪生傳信,讓他一定要保住唐顏藝的命,若是在巡防營死了,他就不用再替王爺效勞了。”
“是!”
白蕪心中依然沒有底,不知為何此次他總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脫離方向,總覺得似乎暗中還有一雙手推動著整件事情的發展。看了一眼空中的彎月,眉頭一擰轉身回到書房,給勤王寫密報去了。
巡防營的大牢內,唐顏藝被人用水潑醒,初秋,夜涼如水,加上肩膀的傷口遇水,鉆心的疼痛席卷開來。劉平和衛風也被拉下去審問了。邱迪生一臉冷漠的看著唐顏藝。
之前收到白蕪的信,他心中就極為惱怒,勤王近來為了一個白淺歌寵信江湖外人,他好不容易有表現機會那人反倒是訓斥他來了。他們追殺這么久都沒將人殺了。他可是請旨處理,他竟然還敢說他是廢物。
“哼,大膽妖女,說你到底是何人?竟然蠱惑本官,本官親自遣人前往親王府,王妃說清平郡主尚未回京,你還有何話可說?”
若是王妃沒有說這話,他恐怕還不敢這么大膽的直接動手,但是現如今他遣人去了王府,王妃也開口說不是,那理由就更加光明正大了。
唐顏藝忍不住無奈的苦笑,自己這位母妃還真是不置她于死地不罷休啊。只是沒想到這巡防營的統領,也是個不聰明的,王妃只說尚未回京,沒說她不是啊。看來此番是真的將自己推入險境了,就看能不能撐下去了。
“來人,綁起來,鞭刑給我打,打到她說為止。”
“是!”
一旁走來兩個侍衛,將翠云和翠雨推了出去,兩個侍衛在拖著唐顏藝走的時候有些不忍,看到插在她肩頭的箭,也只能扭過頭去。就在這時,其中一人取出一粒藥丸,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塞入了唐顏藝的嘴里。
唐顏藝微微一愣,只見那人微微頷首,唐顏藝苦笑了一聲:“大人,如此動刑,真的是陛下吩咐的?”
“別廢話,給我打!”
皮鞭一落下,翠云和翠雨也激動的沖了過來,替唐顏藝擋了幾下,就被拖了下去。唐顏藝眼眸中多了一抹堅定。一定要活著,為了這兩個丫頭也要活著,若不然我死了她們定然不能從這牢房內全身而退,我只要堅持住。
如此勸慰著自己,唐顏藝只覺得自己暈了過去又被人用鹽水潑醒,再次睜開眼,邱迪生冷聲道:“怎么,還不招?”
“我若說了,是不是也就該死了?咳咳咳,只是不知道大人希望我說什么……我一屆弱女子、也值得大人如此大動干戈,相信大人一定準備好了罪行書……”
“哼,既然不說,那就繼續打!本官要聽你親口說出來。”
不等皮鞭再次落下,唐顏藝眼角的余光便看到門口那一襲熟悉的白衣,心漸漸放下,嘴角終于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目光緩緩黯淡下去,亦如殘花凋零前的留戀。
唐玉衡親自前往面見唐皇稟明情況,唐皇得知緣由怒意橫生,下旨命唐玉衡全權辦理此事。隨即唐玉衡和唐覃宇就馬不停蹄的往這里趕,即便是他也沒想到進來會看到這么慘烈的一幕,心忍不住抽了一下,還是來晚了,在他身后的唐覃宇瞬間沖到了唐顏藝的身邊,伸手將行刑的人一把打翻在地,小心的將唐顏藝放了下來。
看到她胸前插著箭羽,血跡早已凝固,但是她身體周圍竟然沒有完好的地方。一道道鞭痕,看的他心中一陣陣揪疼。雙眼頓時掛滿淚痕,他知道顏藝此番回來要吃苦他也預料了,頂多是牢獄之災,他也會托人照顧。但是怎么也沒想到,只是一個倏忽,這孩子就已經傷到如此地步。
邱迪生一看事情不對,頓時焦聲道:“兩位王爺大駕光臨,可是認識這些人?末將奉旨調查這些人,已經有了些許眉目,此女妖言惑眾,大膽冒充清平郡主,末將特派人前往親王府邸,王妃說郡主尚未回京,此人卻手執郡主金牌,甚是可疑——”
不等邱迪生說完,唐覃宇一腳將他踹了出去:“邱迪生,你就等著和陛下解釋吧。本王的女兒,陛下御口親封二品郡主,你一個小小巡查營統領,竟然敢傷她至此,此事沒完!”
邱迪生一聽頹然的坐倒在地,這時唐玉衡收回落在唐顏藝身上的目光,轉身一臉陰鷙,若是他再來遲一步,唐顏藝被打死,這邱迪生只要做出文案,說郡主被衛風他們所殺,就萬事大吉了。真是好手段啊,五弟,為了對付我你還真是費心了。
“本王奉旨暫帶巡防營,徹查此案。城內防衛調度暫時不變,將親王府上護衛送回去。告訴他們,本王隨時去親王府找他們了解情況。”
“是,王爺。”
唐覃宇抱著唐顏藝來到牢房外的馬車旁,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抱著瀕死的女兒了,而且兩次都是為了他才卷入危機。他知道若不是他被卷入了黨爭,唐顏藝也不會成為別人爭斗的棋子,為了自保這孩子也不得不站出來。
“傻丫頭……”唐覃宇一面心疼的責備唐顏藝的傻,一面讓人去找大夫。隨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箭上,他常年和夏國打交道,自然知道這是夏國黑木軍的輕型弓弩,也是上次那奸細刺殺他所用的弓弩。
劉平看著唐覃宇的目光就知道他發現了那箭矢,想要開口,卻想到了唐顏藝的叮囑硬是將話憋了回去。
唐覃宇本以為這一次只是黨爭,可是涉及國外,陛下會不會這么想就難說了。
轉而看向劉平,想到護送唐顏藝回來的衡王的人,定然也知道這事,一時眉頭緊蹙,冷聲道:“劉平,回去后自己領罰!”
“屬下護衛不利,甘愿領罰。”
“本王罰你,即日起守護郡主,不準讓任何人再傷她分毫,否則郡主傷多重,你就傷多重。”
劉平微微一愣,好在腦子夠快,陛下的意思,即日起,他就是郡主的暗衛了。
王爺應當是擔心此次回去王府后依然會有人會對郡主不利,命她暗中保護。急忙領命,一行人快速上了馬,駕車遠去。
就在巡防營對面屋頂之上,郎景麒看到唐顏藝碎布娃娃一般被抱了出來,那英俊的臉龐一時陰沉了七分。
他走的時候情況還沒有這么糟糕,轉眼竟然傷成這樣。這巡防營內刑法竟如此狠辣,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哥,你到底有沒有幫她?”
此時,屋頂上還有一人正在他身后。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郎景飛,只見他藍衣白領,一派悠閑的看著神色從容,夜色也掩不住他獨有的氣質。雖然兄弟倆有七分相似,兩人性格倒是相去甚遠。
“我已經讓人給她吃了護心丸,若是有需要,我自會前去親王府救下她。她也算是幫了一個大忙,這個人情自然是要還的。”郎景飛說道這里忽然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著郎景麒:“倒是你,你可知道皇家之人多薄情,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郎景麒臉色一變,隨后腳尖一轉就離開了,他自然知道兩人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沒那心思不是。只是覺得她有些不一樣而已,這又怎么了,他也是可以交朋友的,只是朋友而已。
“唉,阮兄既然來了為何不親自見見?”
“無妨,若是能活下來,自然有見面的機會。你不想入朝,我卻不得不入朝,要不了多久,就該是一年一度的官考了,屆時京城風云匯聚,你且多加小心,現如今的我不適合留在這里,我們官考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