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著父母,施妙染迷迷糊糊又睡著了,醒來發現天色已然大亮。
一旁床沿上趴著落筆,施妙染覺得頭似千斤重,她喚了一聲,卻發現嗓子腫脹得連聲都發不出來,她嘗試著用力又喊了一聲。
干啞的聲線終于將睡得也并不深的落筆喚醒。
“小姐!你醒啦!”落筆見施妙染睜眼,立馬上前來摸摸她的額頭,“還好……退燒了。”
“我這是……怎么?”
“小姐你半夜不知道發什么癔癥,又哭又鬧,舟意姑娘被你吵醒,來看你時發現你不知已經蹬掉了棉被,整個身子都在外面。你不知昨晚有多冷……你燒了大半天了,如今已經過午時了。”
施妙染只記得自己夢見了少年時,和落筆、著墨在父母羽翼下的無憂無慮。
她看著一臉擔心的落筆,伸手出來摸摸落筆的臉,笑了笑道:“我沒事,別擔心了。”
落筆一把抓住自家小姐還有些微燙的柔夷,趕緊給塞進被子里:“別動!施老板現在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一早就有人來找小姐,我本想回絕的,但是又啥不得到嘴的鴨肉!”
施妙染噗嗤一樂,笑罵道:“那可是咱衣食父母,你倒是有個好形容!”
落筆狡黠一笑,說:“可不是鴨肉嘛!他們來得越多,咱贈雅軒豈不是越紅火!……哎呀小姐你別打岔,聽我說!為了留住鴨肉們,還是著墨有法子,她搞了個登記冊,將要見你的客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所為何事都一一記了下來,說等小姐醒后再去請了帖子讓人過來。”
“啊……”施妙染點點頭,說道:“著墨倒是個聰明的,你跟著她多學點兒!”
“好啦好啦知道啦!”落筆敷衍擺擺手,又道:“著墨給小姐買黃豆糯米糍去了,你昏睡的時候一直吵著要,她只好出門尋一尋。明兒就是除夕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小販上街。”
“哦,還有舟意姑娘!本來怕人多她忙不過來,結果也是風生水起!嘖,你猜怎么著?她往咱贈雅軒門口啊,立了個告示牌,店內有什么,余多少,都記得清清楚楚!她說這不僅能讓咱知道應該備什么貨,更重要的是,她時不時地出門換數字,路過的人見了,哪怕是沒想進店里,也想知道到底東西有多好?所以啊,小姐你就好好休息,贈雅軒有我們看著呢,你別擔心。”
“舟意一人在店里看著?”施妙染以為今日便是閉門謝客了,又聽許舟意一人在前廳,不免擔心,許舟意經歷了前事,多少有點兒畏人,本想著怕她應付不過來,沒想到腦子這般活絡。
“舟意姑娘昨天一展丹青妙手,不知俘獲多少人的心,我瞧著她應是自信了些許。著墨出門的時候還不放心她一人看店,剛才我去看了看,生意紅著呢!”
聽她如此說,施妙染懸著的心才漸漸落下,雖說救下許舟意多少有利用在其中,但幾日相處下來,發現舟意竟也是個只想著琢磨字畫的癡人,沒有半點壞心思。
施妙染琢磨著,等自己病好,就好好安排一下幾人,贈雅軒雖小,但同樣需要井然有序。
兩人正聊著,著墨回來了,她迅速進門,又將棉門簾塞了個嚴實。
帶著一身寒氣,墨色的大氅上雪花星星點點,她離得稍遠,抖了抖雪跡,抱怨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小販,結果最后一份糯米糍被人搶了先!”
“無礙。”施妙染說著,“快來暖暖手。”
“不過我剛路過縣衙,見到了房大人。他說前幾天書畫被盜案應是有了眉目,讓小姐去一趟。”
“可是小姐病著呢!就不能派幾個衙役上門說道嗎?”落筆極為不滿,小姐現在可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這點權力都沒有嗎?
“我也是這么回復房大人的,”著墨回道,“但是此事還牽扯到另一人,所以房大人的意思,還是想請小姐去一趟,至于時間全憑小姐安排。”
另一人?一幅不值錢的字畫罷了,除了竊賊,還能有誰牽扯其中?
施妙染想了想,發現信息還是太少,自己根本抓不住頭緒:“年關將至,誰也不想多生事端,房大人既然如此說了,那我們便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