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徐夫人只好收下,心里也清楚,這門親事是再無回圜的可能了。
徐知簡去上京的日子也因此擱置下來。
親事雖斷,兩家人到底那么多年的情誼在那兒,再者,他與謝珩還有同窗好友之誼,面上確是不能鬧得太難看。
于是先去謝府門前遞了拜帖,叫謝老夫人退了回來。
她手里捻著佛珠,咬牙恨恨吩咐小廝:“若他再來,只管執(zhí)杖打了出去,不必再來報(bào)我。”
小廝應(yīng)下,轉(zhuǎn)頭得了謝定方的令畢恭畢敬對徐知簡道:“徐公子莫怪,我家表姑娘不是不來見您,只是前些日子受了風(fēng)寒,身子實(shí)在不適,望您體諒。”
這是慣常推諉的話,他如何聽不明白,只管離開,翌日又尋去了謝珩面前。
“我知行知亦是惱我,只是此事皆由我而起,便是斷了,也該由我這里而終。你放心,她屆時(shí)要打要罰,我只管應(yīng)下,絕無怨言,但求見她一面。”
謝珩將這話原封不動轉(zhuǎn)交給了云奚,她聽完,卻反問他,“哥哥想我去見他嗎?”
“這要看妹妹的意思。”他擱下手里的茶盞,悠悠抬眸看她,“妹妹不想去見他嗎?”
“哥哥這話說得好沒意思。”她剛喝了茶,舌尖生苦,說出的話也帶著刺,“我想不想又有何用,不過都聽哥哥的。”
“那妹妹便去見一見罷,便是斷,也得斷得干干凈凈的才是。”
“好。”她點(diǎn)頭,應(yīng)得分外果斷。
次日園子里見了徐知簡,云奚從袖袋里取出一樣?xùn)|西遞給他,“徐哥哥將它收回去罷,那日外祖母命人送東西送得急,把它遺漏了。”
徐知簡接過看,原是那塊翠玉鐲子。
姑娘收的極為妥當(dāng),用絹帕細(xì)細(xì)裹好了,一看便是費(fèi)了心思的。
他一時(shí)心里也酸澀不已,“是我對不住妹妹。聽說妹妹那日回來便生了病,如今可有好些了?”
她黯淡垂眸,“好多了,勞徐哥哥掛心。”又?jǐn)狂诺绖e,“徐哥哥若是沒什么事,我便先走了,外祖母那兒還等著我呢。”
她毫不拖泥帶水,轉(zhuǎn)身便要離去,卻叫他出聲喚住,“妹妹如今可是恨我了?”
“徐哥哥這是說得什么話。”她頓住腳,卻沒回頭,“我說過,我們不曾有過什么,原不原諒都無從說起,又哪來的恨呢?徐哥哥往后還是別說這種叫旁人誤解的話了。”
云奚沒去靜性齋,她回到棠落園里,謝珩已在這兒等著她。
茶煙裊裊,郎君獨(dú)坐桌前,自斟自飲,格外悠閑逸致。
云奚也落座,屏退了丫鬟們,她重新提壺倒水,親自煮了一壺茶,斟了一盞遞到他面前,“哥哥許久沒有來我這兒了。”
是許久,夜里倒是常來,白日卻是不來了。
對外倒也有說法,他是安心待考的舉子,自是應(yīng)當(dāng)閉門用功讀書。
只是這話從她口中說出,再這么陰陽怪氣,卻是另一番意味了。
他也不惱,抬手接過,輕輕飲下那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