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她發狠咬了舌尖，用疼痛換腦中清明。

　　她抬眸，沖著沈絕無奈一笑，“我感覺，我最近的幻覺越來越嚴重了。”

　　沈絕抿緊唇瓣，聲音意外地發沉，“念念，那都是……”

　　“是夢，我知道。”池念苦笑著打斷他，“可就算我清楚知道這一點，我也在被逐漸影響。”

　　她越來越能共情池愿，甚至在某個恍惚間覺得，她就是池愿。

　　就像人格分裂一樣。

　　沈絕雙手緊緊地圈住她，好像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別想太多，你可能是只是被催眠了。”

　　他問過家族長輩，池念的夢不會對她產生太大影響，最多只會睡眠不好。

　　池念笑了笑，安撫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我沒事。”

　　沈絕嗯了聲，又道，“那個保潔員不對勁，我已經讓人去追了。”

　　山莊外，秦瀟追了一路，終于抓到了保潔員的衣袖。

　　“看你還往哪跑！”

　　她正要乘勝追擊，就見那名保潔員回過頭來。

　　一雙眼睛宛如蛇眼，沒有情緒。

　　“我本來不想再招惹其他家族，但既然你主動撞上來……”

　　唐茜冷笑一聲，手腕上彈出枚暗器。

　　她正要動手，身后驀然傳來周成宇的聲音，“瀟瀟！”

　　紛雜的腳步聲傳來，唐茜嘖了一聲，閃身潛進了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周成宇帶著保安追了過來，他滿臉焦急，在看到秦瀟安然無恙的時候，才終于松了口氣。

　　秦瀟身法太快，他緊趕慢趕也追不上。

　　他上前去拉秦瀟的手，“瀟瀟，那個人去哪……”

　　他話還沒說完，秦瀟就硬邦邦地栽倒在地，手臂還保持著前伸的姿勢。

　　周成宇頓時慌了，立刻抱著她往回跑，“瀟瀟，你別怕，我帶你去看醫生！”

　　此時的宴會廳歌舞升平。

　　剛才的騷亂只是一點小插曲，就連便衣警察也沒有全數追出，而是留下一半繼續警戒。

　　老方就是留下的人之一。

　　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頻頻看向會場門口，期待同事們能盡快帶著好消息回來。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方警惕回頭，看清來人后，放松了下來。

　　“這么巧，你也在？”

　　灰西裝男人靦腆一笑，“當然。機會難得。”

　　沈總的宴會一向門檻極高，以他的層次，連邀請函都拿不到。

　　老方捏了捏他的手臂，“祁彥，你瘦了！”

　　以前祁彥是個多壯的小伙子！他還經常開玩笑，讓祁彥別做律師了，來警局當差抓犯人吧！

　　可現在居然瘦得像麻稈似的。

　　祁彥惆悵嘆氣，“現在工作不好干，哪還有時間健身呢……”

　　老方干笑了兩聲，祁彥和于卮是同一家律所。

　　于卮那個人渣替有錢人辯護時玩的臟，排擠同事更是有一手，搶走了祁彥不少案子。

　　說起這個，祁彥不好意思地請求道，“聽說沈夫人和您是同事？我想去拜見一下沈夫人，您看方不方便幫忙引薦一下？”

　　老方眉頭微皺，謹慎道，“你見她干什么？”

　　齊嚴很有可能就混在人群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祁彥窘迫解釋，“我聽說沈夫人一直沒有自己的私人律師……”

　　老方哦了一聲。

　　看來祁彥是被于卮排擠得沒辦法了，想要另謀出路。

　　他也不想看祁彥一身才華被埋沒，答應道，“你改天來一趟警局吧，我把小念介紹給你認識。”

　　至于小念愿不愿意聘用，他可就插不上話了。

　　“今天不行嗎？”祁彥低頭翻公文包，“我帶了簡歷！還有以前接過的案子……”

　　他公文包里裝滿了資料，像是準備了很久。

　　老方嘆了口氣，“行吧。”

　　祁彥想見的人是小念，又不是安寧，應該不會有事吧？

　　他帶著祁彥去找池念，途中路過了兒童休閑區。

　　祁彥看向正在和小朋友玩鬧的安寧，夸道，“沈夫人的女兒真可愛。”

　　不愧是能被張恒看上的獵物。

　　老方提醒他，“別亂看。”

　　現場所有對安寧感興趣的人，都會被便衣警察高度關注。

　　祁彥敷衍應著，他還不會蠢到在這里對安寧下手。

　　他目光一轉，落在了拐角處。

　　小景正躲在擋板后，察覺到他的視線，立刻警覺扭頭。

　　他眉頭微皺，這人怎么會在這里？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身邊的老方拉了一把，“找到了！”

　　老方指著不遠處的池念，“人就在那兒。”

　　祁彥抿了抿唇，跟著他走了過去。

　　小景目光在祁彥身上頓了頓，若有所思，這人和組織的老大個頭差不多，就是太瘦了。

　　臉可以偽裝，但身形是藏不住的。

　　小景收起懷疑，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安寧身上。

　　池念獨自返回宴會廳。

　　沈絕去追查保潔員的下落，她總覺得心里不安，想要親自守著安寧。

　　畢竟這是她的寶貝，不容有任何差池。

　　老方笑著迎上來，“小念，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律師祁彥。”

　　齊嚴！

　　池念心口一跳，銀針已經捏在了手上。

　　老方趕緊解釋，“不是那個齊嚴啊，他是祁山的祁……”

　　祁彥：“這是我的名片。”

　　池念狐疑地接過，掃了一眼。

　　這么巧？她剛要抓齊嚴，就冒出來個音字相同的人。

　　她問老方，“這位祁律師是？”

　　老方知道她在懷疑什么，“你放心，他身家絕對清白，我們經常一起吃飯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他倆經常在飯桌上痛罵于卮，革命友誼十分深厚。

　　祁彥拿出簡歷，主動介紹自己，“您好沈夫人，請問您有沒有想請法律顧問的打算？”

　　他入行經驗豐富，勝訴率很高。

　　池念簡單翻了翻，注意到，“祁先生負責的案子，大部分都是民事糾紛啊。”

　　每個律師擅長方向不同，她就算要找律師，也該找擅長商業糾紛的。

　　祁彥苦笑，“其實我入行就是做商業案的，那些民事案大多是免費幫忙。”

　　很多人聘不起高級律師，明明是受害者，卻只能看著對方在律師的幫助下成功脫罪減刑。

　　他看不慣這種世面，于是在工作之余鉆研民事法條文，能幫一個是一個。

　　這也是老方欣賞祁彥的原因。

　　他頭一次主動開口求人，“小念，祁彥真的是個很好的律師。你看能不能考慮一下，給他個工作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