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立人設
方立凌空一腳,將于亮踹飛出數十丈的這一幕,帶給眾人的震撼感太大。
這一刻,再無人覺得方立方才所說的殺人的話是虛張聲勢。
看他下手的狠辣程度,是真敢把他們所有人給宰了。
想到此,眾人心中無不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還是照我先前所說,要么我死,要么他死,要么你們全都死,我給你們半盞茶的時間做出選擇。”
“到時間,如果你們沒有做出選擇,那我就當你們默認選擇了第三種,到時候我會從你們這些人里面逐個殺起,直到殺完為止。”
“而如果你們選擇王治乾死,那我要恭喜你們,你們活下來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活下來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你們需要親手送王治乾上路。”
再次聽到方立的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至極。
殺王治乾,那等同于犯了死罪。
大宋律法法規明例,無故擅殺同袍者,按律當誅。
不止如此,王治乾的背后是其叔父,州城兵馬司監軍王閎。
若讓他知道,自己侄兒被人所殺,那他們這些行兇者,豈不是要被王閎五馬分尸。
然而這些都是后話,若是他們現在不殺王治乾,那么立刻死的人就會是他們。
對于這個亂世來說,從來都不缺心狠手辣之輩,因為他們想要活著。
黃字隊的幾十人中,有人在心里做過權衡后,站起身,手持大刀,朝王治乾走去。
這些人里面,多是孤家寡人,對于他們來說,只有活著才有明天。
殺了王治乾,至少眼下他還能活著。
至于被朝廷降罪,又或者被王閎捉拿,那都是日后的事情。
大不了反出去,天高皇帝遠,誰又能奈我何?
看著那些渾身殺意外泄的袍澤們,王治乾嚇得肝膽俱裂。
他沒有想到,這些平日里對他畢恭畢敬的黃字隊成員,在這個時候,竟然置袍澤情于不顧,真要殺他求活。
這個時候,王治乾無比后悔,就不該去招惹那方立。
人家作為理刑千戶,接上級指派,要統領黃字隊,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一個黃字隊成員,仗著叔父的關系,目無法紀,竟敢以下犯上,還視黃字隊為私人傭軍,這本就不合軍律。
萬一此人讓人殺了他以后,再以禍亂軍法之名,上報州城兵馬司,那么就算是他叔父知道了,也不好說什么做什么,畢竟方立是按章法辦事。
而且依照叔父在官場鉆營的心機,若是知道那方立背后有大勢力作為倚仗的話,說不定還會口頭嘉獎方立殺的好。
他得一個大公無私的名聲,侄兒死了白死。
腦子里再沒有比這一刻更拎得清的時候,眼見那些變成一條條餓狼的袍澤們,正朝他殺氣騰騰而來。
王治乾這時候再顧不得其他,他強忍全身疼痛爬起身,“噗通”跪地,朝著方立磕頭不止。
“咚咚咚”的磕頭聲不絕于耳。
很快王治乾的腦袋就變得血肉模糊,但他顧不得這些,他此時只想求饒活命。
但因為當下不能言語的原因,他發不出除磕頭以外的其他聲響。
方立冷漠地看著磕頭求饒的王治乾,在從他的眼中,看到他打心眼里感到害怕后。
他站起身,分開越聚越多,要殺他的黃字隊成員,笑道:“兄弟們別當真,我開玩笑的,殺人是犯法的,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我作為大家的頂頭上司,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大家往火坑里跳?”
“以后大家都是一個鍋里吃飯的兄弟,再如何也不能窩里斗,更是不能做出殺害同袍的事情來。”
方立走上前,輕輕攙扶起臉上被血水和淚水模糊的不成樣子的王治乾,笑著問道:“治乾,覺得我說的對嗎?”
王治乾點頭如搗蒜,這個時候只要能活命,方立說什么都是對的。
鬼門關走了一遭,面對用絕對武力控制住局面的方立,王治乾對之除了怕以外,內心深處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欽佩之情,他欽佩此人的勇武,欽佩此人的手段,欽佩此人對人心的把控。
人真的是一個感情復雜的生物。
明明自己差點被他給殺了,反而對他心服口服。
這或許就是人性的魅力吧。
不用殺人就能活下去,大家心里同時松了一口氣。
“從現在開始,在這座院子里的弟兄們,統統都要聽我的,大家誰還有意見?”
方立看著他們,突然扯開嗓子,朗聲問道:“誰有意見站出來,我這人很民主的。”
眾人聞言,心中腹誹不已。
“娘的,你可真民主,民主的差點把王治乾給殺了,于亮到現在都還生死不知。”
“好,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么從現在開始,這里就由我說了算。”
方立把王治乾推給身邊一人,讓他扶著,然后他走到門前的臺階上,大聲說道:“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以后我們黃字隊都要奉行一條規矩。”
“那就是,無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我說的話,大家都要無條件的服從,明白嗎?”
方立的身手強大,以及出手狠辣的形象,已經在眾人心中立下,這個時候,他的話,幾乎與圣旨無異。
大家異口同聲道:“明白。”
方立突然話鋒一轉:“海沙幫的一個堂口,就敢把怡紅院的生意攪和的做不成,我們作為一地治安的守護者,豈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這般為所欲為。”
“本理刑決定,明天去怡紅院把這件事處理明白,今天大家回去以后好好養傷,明天看我眼色行事。”
眾人對視一眼,硬著頭皮應下。
方立其實很清楚,眼下讓這些人去跟在陽谷縣盤踞多年,勢力盤根錯節的海沙幫堂口正面硬剛,無異于趕鴨子上架。
但是他不得不這么做,因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他需要盡快站穩腳跟,把陽谷縣變成他的私人領地。
畢竟沒人是傻子,萬一趙廉清,又或者吳峰回過味兒來,那他要做的事情,就會難辦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