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義勇又現守承諾
陰森,恐怖,人潮擁擠。
這三個詞匯是形容奴夫營最好的詞匯。
在死氣沉沉的另一面,是帶著面具的販子高聲的吆喝。
他們大聲呼喊著自己奴隸的有點,興奮的模樣像是賣馬賣騾子的馬夫,口中說出的言語更是觸目驚心。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我這批奴隸,是剛剛輸給我們的尼日朗部落的壯丁,他們牙口好,能吃糠,身體壯碩,XX還大,生孩子肯定沒問題,一男一女買回去,過了春秋就能多個崽子!”
“我這邊的奴隸可是北邊造反的吐谷渾人啊,一個個都是放馬牧羊的好手,買回去了一個人能照看一百多頭羊,省錢省事,省錢省事啊。”
“最新的豐州奴來了,都是武夫,也會農事,買回去了可以打仗當庸武士,也可以犁田當老農了啊,價格便宜,價格便宜啊!”
這第三個說的,莫不是和我一同來的振武軍人?我曾經答應過梁都頭一定會拯救他們的,沒曾想竟然這么容易就找到他們了。
鐵中奇剛被第三個吆喝的人吸引了注意力,身側就被巴奴庫納給拉住了。
“鐵波兄弟,跟我走,我帶你去找個好的奴隸。”
巴奴庫納說著就要拉鐵中奇往里鉆,他手微微一用力,竟然愣是沒把鐵中奇給拉動了。
他看著鐵中奇,心中古怪地想著,這家伙莫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他詫異地看了眼旁邊的鐵中奇,只看到這家伙正眼睛微瞇地盯著遠處的一個人看,然后嘖嘖稱奇道:“哎呀,我怎么感覺那個人跟我這么有緣呢!不行,我得過去看看。”
說完,他大步向第三個吆喝的人那邊走去,強健的體魄扯著巴奴庫納也跟著他往前走。
巴奴庫納被扯著站不住身形,被連連帶著走到了第三個吆喝的小販之前,無奈地腹誹道:“這小子哪來的這么大力氣,天生神力嗎?!”
第三個吆喝的人后面,坐著十來個漢子。他們的臉上涂抹著厚厚的馬油,皮膚一副被燒焦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恐怖。
十幾個漢子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混合上臉上那副生人勿進的神態,讓這個奴隸販子前面門可羅雀。
在這些漢子之中,有一個人皮膚明顯要好一點,他臉上的皮膚已經長起來了,渾濁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動了一圈,看向了大步過來的鐵中奇。
鐵中奇直接對著這個漢子說道:“啊呀呀,我怎么看你如此的眼熟呢,是不是我們曾經在什么地方見過啊。”
“這你都看出眼熟來?!”巴奴庫納驚道:“這燒的模樣都沒人樣了,你都能覺得眼熟?在我看來這個人和烤全羊更加像。”
“巴奴兄啊,你著相了,”鐵中奇淡然道:“認識一個人又豈能僅限于他的外面,而不注重內在呢,我只一眼,就看得出這是個忠肝義膽的良家子,我決定,這些奴隸我都要了。”
“都要?!”巴奴庫納頓時急了。
眼前這些奴隸有個十四號人啊,如果一下子全部收入鐵中奇的囊中,別說十個免費奴隸的位置沒了,恐怕這鐵中奇自己還得倒搭錢啊,這樣他的賺錢大計不就吃癟了嗎?!
和著跟鐵中奇跑過來一趟,他巴奴庫納什么都沒掙著不說,還得背了個鍋?
巴奴庫納當即反駁道:“鐵波兄,選奴隸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你看看這幾個人,皮膚都燒成這個樣子了,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樣呢,你放著這么多青壯的奴隸不要,非得要他們是做什么啊。”
“況且我們此次來主要是來買爐鼎的啊,我們得把錢用在刀刃上呀。”
鐵中奇搖頭道:“巴奴兄地不是說了嗎,我等佛修最重心性,要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如今我將他們買下的話已經說出口了,這就是結下了因果啊,因果不解要爐鼎又有何用呢?巴奴兄也不想看到我的修為因此受損吧。”
“這,這。。。。”巴奴庫納無言以對了。
“那就這么定了,店家!”鐵中奇對著那個販子說道:“這些人全要了,要多少錢?”
店家看著鐵中奇非富即貴的樣子,心中盤算這如何能敲他一筆,可還沒等說出話呢,忽然聽到后面的奴隸大喊道:“哇呀呀呀,什么狗屁佛陀,都是禿驢,都是騙人的,哇呀呀呀!”
當街辱罵佛陀,他不想活了嗎?!
周圍人頓時嚇得紛紛避開,生怕和這個對佛陀大不敬的人產生一定點兒的關系。
鐵中奇看著奴隸中呼應著自己的漢子,嘴角微微一上揚,隨后就立刻擺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裝模作樣道:“啊呀,竟然是個異教徒嗎,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呀,要不我還是不要了吧。”
巴奴庫納臉上一喜,急忙附和道:“對對對,異教徒不能要,鐵波兄說的太對了!”
“啊,這,這。。。”
這可把店家給說的犯了難,這批奴隸確實是他從乾國戰俘中收過來的,是異教徒屬實很正常,但是吐蕃都是信佛之人,誰會愿意要一個這樣口無遮攔的奴隸呢。
萬一把這個奴隸領回家了,他在家中亂說被別人聽見了,這不是給自家招惹禍端嗎?
店家見周圍人越避越遠,而眼前這唯二的主戶也要有離開的意思,當即拍板道:“我便宜賣了,一個奴隸賣五兩銀子,這總行了吧!”
鐵中奇剛要離開的步伐一個調轉,從口袋中掏出一包從中和寺拿來的錢財放到桌上,對著店家說道:“這是足量的銀子,還請店家給我開個收據吧。”
終歸,巴奴庫納還是無功而返了。
他走的時候氣急敗壞,罵罵咧咧的,鐵中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鐵中奇沒有管他,只是領著十四名前振武軍戰士回到自己被分下的庭院中,桂武士的庭院在中城區,位置還算大,住上十多號人沒有什么問題。
門被鐵中奇開了鎖打開,待一行人進了門,他才笑瞇瞇地對著剛才吱呀亂叫褻瀆佛陀的漢子說道:“梁都頭,別來無恙啊。”
附和他的那個漢子,正是鐵中奇的老相識,振武軍都頭,梁義勇。
只見梁義勇略帶緊張地問道:“你現在還是鐵中奇?”
“自然。說到這個,鐵某就不得不謝過梁都頭贈我的那個《裂魂法》了,若是無這段《裂魂法》,我是決然逃不過醍醐灌頂之術的。”
鐵中奇本想安排幾人先去客房休息一下,準備等他們休息好了再叫出來商量事情,卻沒想到在他確定了自己還是鐵中奇之后,梁義勇直接跪倒在地。
都頭都跪倒在地了,身后的振武軍士兵自然也不敢站著,十四名響當當的漢子直接拜到,聽著都頭對著鐵中奇說道。
“鐵副將,是梁某之前錯怪了你。誤以為你是個只知私利不講義氣的混蛋了,現在鐵副將明明已經身居高位,卻仍不忘你我承諾,實在讓梁某佩服!”
梁義勇說的義正言辭,可眼底的猶疑卻依舊保留了幾分。
他顯然沒有自己說的那么真心實意。
如他們這樣的奴隸,能跟著鐵中奇已經是最好的出路了,本就是當兵吃餉,若是鐵中奇真能實心實意地待他們,又不用同胞相殘,暫時留在鐵中奇的麾下討生活,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
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得選擇啊,梁義勇也非什么狂士,既然選擇臣服了,就不要太擰巴,老老實實為新的主公辦事就是了。
“梁都頭,你這是做什么啊,快快起來。”鐵中奇說著就要把他拉起來,可手一拉愣是沒有拉動。
梁義勇斬釘截鐵道:“從此以后,再沒有什么梁都頭了,我梁義勇認鐵副將為主公,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身后十三個漢子同時喊道:“我等認鐵副將為主公,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鐵中奇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苦笑著扶起梁義勇,道:“能得到梁兄相助,是鐵某的福氣啊。今日我去買些酒菜,我們好好吃上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