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靈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自是接受不了這般驚世駭俗的女子，眼底也不由有些嫌棄，卻又莫名有一點點別樣的佩服。

　　凌棲遲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少變化，半點批判的意思都沒有。

　　“你希望我收你當個丫鬟，卻又說著如此驚世駭俗的話，你覺得我會要一個如此肆意妄為的丫鬟嗎？”

　　紫苑笑了笑，她笑起來真美。

　　“我既然想求夫人收留，心里也是做了被拒絕的準備。可一旦夫人接納了我，我不能讓夫人因著不知我那些悖逆世俗的行為，而可能遭遇羞辱。夫人是個好人，應該被善待，雖然……或許我不配。”

　　蒼靈撇嘴，“你都說自己不配，為什么還要讓夫人收留你。這不是在為難人嗎？”

　　對了，她一口一個夫人也讓她很不適應，雖然小姐確實是以已成婚女子面貌示人。

　　凌棲遲覺得此女非常聰明，故事不該就此結束。

　　她拍了拍蒼靈的肩膀，“別急，先讓她把故事說完。”

　　紫苑頓了頓，繼續說道：“確實，我怎么可能真的讓自己如此一蹶不振。初夜競價的時候，我費盡心力，這才被一個富家公子包了下來，并一直作為外室豢養……”

　　說著，臉色還有些駝紅。

　　凌棲遲敏銳覺察到，她應該是喜歡那男人的，孩子想必就是他的。

　　蒼靈揚眉，“這故事好像越來越精彩了。”

　　紫苑苦笑了一下，“后來，他要成婚了，也不要我了。”

　　蒼靈一下子噎住了，“呸，真是渣男！”

　　紫苑搖搖頭，“本就是一場交易，如今各自西東我也認了。既然結束了，孩子也不必留下。于是我就尋了落胎藥，一切作罷，我終究如我所愿，自由了。”

　　蒼靈又被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紫苑說完，就朝著凌棲遲磕了三個響頭，“夫人，我既是主動求夫人收留我，便也不愿意有所隱瞞。如此便已是我的全貌，愿不愿意讓紫苑留下，還請夫人自行裁奪。”

　　凌棲遲聽完，內心還有震蕩。驚訝于她的大膽，驚訝于她的果敢，驚訝于她的坦蕩。

　　“那他，知道你已有身孕這件事嗎？”

　　紫苑搖頭，“他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了，怕也是容不下的。他愛他的未婚妻，而我，從一開始就清晰知道自己的身份。”

　　凌棲遲有些無言以對。那男人若真的愛未婚妻，又怎么會隨意去青樓包養花娘。

　　這時，紫苑已經擦干了淚跡，目光坦坦地仰頭看著凌棲遲。

　　“我想說的都說完了，夫人，您若嫌棄，我這就離開。您若應允，我會用下半輩子來報答你今日的恩德。”

　　“好。”凌棲遲應了。

　　蒼靈皺眉，卻也沒說什么。

　　反倒是紫苑一時怔忡，不知如何是好，她沒想到竟然那么容易。

　　“怎么，傻了？是不是又有些后悔了？”凌棲遲笑著問道。

　　紫苑搖頭，“沒有，只是有些驚訝，夫人不再盤問我其他嗎？比如，我老家在何處，只有知根知底，親自確認，這才放心，不是嗎？”

　　“不必了，你我結的是以后的緣分，更何況，你都與原有家庭交割清楚了，我也不想追根溯源。”凌棲遲淡淡說道。

　　倒是蒼靈很有意見，“小姐，就算如此，她也要叫我姐姐，我可不管年齡的事，她必須按照我的吩咐辦事，也不許逾越過我去！”

　　凌棲遲還沒說什么，就見紫苑收斂眉目，真的乖順地喊了一聲“姐姐”。

　　“姐姐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吧，我一定努力做好。”

　　得償所愿，蒼靈又別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