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息按了按眼角，緩慢出聲道，“隊里有事吧，你去忙吧，我就在家里，哪里也不去，況且基本的防身術我也會。”
蔣楠寒默了片刻，并未說什么。
只是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家里也不安全。
他在對杜陵秋產生懷疑時，安排了同事盯著他，可昨晚接到通知，杜陵秋失蹤了。
所謂的失蹤，不僅僅是從他們眼前消失，還有失去了蹤跡，他從檢察院那里請了很長的假期，而且他家里也沒人，也沒有出市的記錄。
可想而知，他大概是有所察覺，藏了起來。
如果他的目的是羅息，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找她，即便知道如此，他也沒辦法在這里安排警力，以杜陵秋的敏銳力，一定會有所察覺。
見他不出聲，羅息張唇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嗯，杜陵秋失蹤了。”
“啊？”羅息愣了幾秒，“你們在監視他，被他發現了，所以他擺脫了你們的監視，現在消失了，是這樣嗎？”
的確，既然杜陵秋才是真正幕后黑手，他的能力一定是相當出眾的，不可能不會察覺身邊的異常，他既然能在這些年不讓人懷疑，有他自己的本事，自然，一般的警察壓根拿他沒辦法，這種情況遲早會發生的。
其實，曾經有一次，羅息在路上出了事，手機又恰好沒電，地處荒無人煙，不知怎的，杜陵秋突然開車過來，見到她時雖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
那個時候，她沒有多想，以為只是巧合。
現在想想，從那個時候開始，杜陵秋就有意無意出現在她面前，所以，他這一次一定在等待機會，一個可以坦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機會。
蔣楠寒沒注意到她的異樣，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羅息的手機上，她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又瞬間黯淡下去，可他還是注意到三個字，杜陵秋。
幾秒后，他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刑警隊？”
讓她留在身邊，他才會覺得安全。
只是，他的意圖羅息怎么會不知道，但這樣杜陵秋壓根就不會出現。
原來，這一切還真的和她有關。羅息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手機，也許她可以去見見杜陵秋。
“算了，我有點困了，想睡一會兒。”
說著，她還真打了一個呵欠，眼神朦朧。
蔣楠寒也不勉強，只道，“等會我會從外面鎖門，你乖乖留在家里。”
“放心好了，我不會出去的。”
蔣楠寒仍舊擔心，“要不然你去我辦公室睡吧。”不知怎么，他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你是去工作，我去那里睡覺算什么？況且我相信你們的實力，一定不會讓他繼續做錯事的，而且我覺得他不敢明目張膽來找我。”
羅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看起來絲毫不擔心。
蔣楠寒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干脆開口，“好吧，你好好休息，晚上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羅息笑了起來。
看著羅息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隨后清淺的呼吸，證明著她真的累了困了，已經睡著了。
蔣楠寒這才關上房門，離開家。
……
安城的天氣總是格外分明，熱的時候熱死，冷的時候還真就能將人凍僵，眼見著冬天要來了，溫度驟然下降，仿佛一夜之間，從炎熱的夏天一步進入冬天。
冬天的安城太陽沒什么溫度，懶洋洋的，倒是讓人犯困。
夜幕降臨時，羅息已經離開公寓，她知道蔣楠寒晚上無法回來，也不會在這里布下警力，因為杜陵秋不可能來這里找她，他會讓她主動去找他。
自然，她要制造機會。
也許是出于擔心，羅息剛離開小區，蔣楠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羅息？”
電話那頭有些吵，他似乎找了個安靜的位置，聲音溫和。
“我在家呢，本來還想睡，被你一個電話驚醒。”說著，她又打了一個呵欠，似乎真的很困，“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彎著唇，所幸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很安靜，蔣楠寒不會懷疑。
蔣楠寒這才松了一口氣，拿著手機走到安靜的一處，低聲道，“我們不久前追蹤到杜陵秋的行蹤，他最后一次出現在你的公寓附近。”
羅息的心瞬間落了下來，很想問他是不是來找她的，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逃？可她什么也沒問，只是淺淺一笑，“放心好了，我會注意的。”
“嗯，”蔣楠寒應著，掛斷電話前，才沉聲道，“我可能會晚一點回去，你要是餓了，冰箱里有水餃和水果，你先吃一點。”
他從來不會食言，除非……
羅息微愣，“你們打算……”
“我們計劃今晚抓住杜陵秋。”
今晚……
羅息沒有多問，掛斷了電話，心里卻冒出無數種可能。
明明崔巍可以自我了結，在開庭之前，任何時候都可以，可他卻沒有這樣做，反而在案件即將結束時做出這樣的選擇。
有沒有可能，他其實不過在拖延時間？
而蔣楠寒說的今晚是什么意思？是他們發現了杜陵秋，正在全城搜捕？還是……杜陵秋壓根就逃不出。
羅息的心情瞬間變得沉重和忐忑不安，杜陵秋到底想做什么……
暗下來的夜色里，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路燈亮了起來，時不時有保安在巡邏。
羅息看著這一幕，有些出神。
她和杜陵秋認識多年，其實不太能理解他的選擇。據她所知，他家庭優渥，并沒什么不妥的地方，按道理這樣的生活環境，他不可能會變得偏激。
突然間有很多事都想不明白，越想越覺得杜陵秋之前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偽裝，他的內心其實很黑暗……
羅息皺了皺眉，一時間竟然有些遲疑。
她站在路邊望了望四周，安城這座省會城市，其實在國內能排進前十，發展十分迅速，到了夜里，比白天更加繁華。
似乎，夜里才是這座城市的狂歡。
羅息想起了蔣楠寒的話，決定親自去找杜陵秋。
如果她猜測的沒錯，杜陵秋一定會在那個地方。
突然，身邊停下一輛低調的車，車窗落下，里面的人露出半張臉，輕聲道，“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