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燈光明亮,映在波比菲爾嬌俏的臉上,鏡頭前她光彩照人,鏡頭后,她才像個小姑娘。
羅息坐在她身側(cè),面無表情。
問詢前,周莊和羅息打過招呼,所以,此刻開口道,“菲爾小姐,我們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在逗逗小姐去世前,你們有過爭吵,并且很激烈,之后你還給逗逗小姐一瓶水,但事后那瓶水不見了,你說你沒有害她,現(xiàn)在這些要怎么解釋?”
蔣楠寒坐在旁邊,“你該知道,走進這里只有一條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否則,誰也救不了你,尤其你的事業(yè)和名譽會收到很大的影響。”
“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想害她?”
“那瓶水怎么解釋?”蔣楠寒不跟她繞圈子,“菲爾小姐,我們調(diào)查了很多,發(fā)現(xiàn)你是有目的接近小眼逗逗,又喜歡上她所喜歡的人,并且被她看見,所以你有足夠的殺人動機,現(xiàn)在你什么都不說,如果讓那些鍵盤俠知道,你也清楚,他們會挖出什么資料來,到時候無論你是否有罪,你的下場一定不會太好。”
“十分感謝你們還能替我著想。”波比菲爾慘烈一笑,表情卻絲毫不在意,仿佛這些完全影響不到她。
蔣楠寒看了羅息一眼,后者很平淡,只是默默看著,沒有出聲的意思,但蔣楠寒知道,羅息一定和她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
看樣子,一開始懷疑小眼逗逗時,就應該阻止她和任何人見面,過去的一個小時,足夠羅息做到任何她想做的事。
周莊問,“怎么解釋你們爭吵,還有你為什么會給她一瓶水?”
波比菲爾聳肩,“的確,我們因為徐老師有過爭吵,但只有那一次,警官,兩個很好的朋友哪怕吵了架,也仍然會關(guān)心彼此吧,這怎么就成了我的殺人動機?不要以為我喜歡她喜歡的人,而遺囑受益人是我,就認為我殺人,或許只是因為她身體不好,最近又太勞累,所以才會發(fā)生意外,你們怎么就緊抓著這一點不放呢?”
當然,目前這種可能性最大,她這話讓周莊一下子詞窮。
蔣楠寒忍不住想,羅息的本事真的不容小覷。
他盯著面前的小眼逗逗,“即便如此,菲爾小姐,我們找到一位證人,她看到你往水里放了什么東西。”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波比菲爾依舊鎮(zhèn)定,“恐怕你說的是我的對手吧,一直看不慣我的人,她的話又怎么可信?”
蔣楠寒想起他和羅息對話,問了句,“菲爾小姐,你可能不是兇手,但一定知道是誰下的死手,只不過,你并不想說出來。”
波比菲爾看了羅息一眼,羅息早就猜到她和案子有關(guān)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只聽她開口,“我說了,如果你們有證據(jù),那就拿出來。”
蔣楠寒并不驚訝,淡定道,“放心,證據(jù)遲早會拿出來的,我們的證據(jù)足夠證明你有重大嫌疑,所以,哪怕你有最厲害的律師,到了法庭上,也不一定會勝訴,你可以認為我們在威脅你,我只能說,斷案需要。”
他向來知道怎么以退為進,也能打破常規(guī),達到自己的目的。
“警官,如果你們有證據(jù),完全可以直接逮捕我,為什么還要白費心機呢?”波比菲爾彎唇笑著。
羅息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波比菲爾,就聽蔣楠寒繼續(xù)開口,“菲爾小姐,你說這是冤枉,可那瓶水在小眼逗逗出事后,去了哪里?這種情況下,你還不說實話,于情于理都很難放你回去。”
蔣楠寒也不是吃素的,審訊手段了得,不然也不會那么快就成為刑警隊長。
波比菲爾也不急,若有所思,“所以,你們還是懷疑是他殺?”
“當然,她最近工作量很大,但事實上,并不會完成心肌梗塞,除非有其他因素誘發(fā)。”
“逗逗雖然很紅,但比起那些很紅的藝人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平時也沒有得罪人,怎么會有人害她?”波比菲爾不解,“即便我和她吵架,也往她水里放了東西,可那也不過是普通的維生素,我沒有殺人動機,其他人也沒有。”
“是啊,她意外身亡,你們警方會懷疑,我也能理解,可明明每年都存在大量這種事情,怎么沒見你們這般執(zhí)著呢?是因為她的遺囑,那是一大筆錢吧,原來,你們警察也會因為利益出頭,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嗎?你們敢說沒有一丁點兒私心嗎?”
蔣楠寒沉默,他知道羅息點撥了幾句,但不太理解她的意圖。
“既然如此,我們只能走刑事審判了,”蔣楠寒說,“另外,她的遺囑最終是否有效,她的遺產(chǎn)歸給誰,我們并不在意。”
“并不在意,恐怕也是因為網(wǎng)絡(luò)上那些說法吧?你們是不是也會受輿論影響,是不是也害怕引火燒身?那正義算什么?”波比菲爾面無表情,眸色空洞,突然悲哀起來,“我明明什么都沒做,明明只是想關(guān)心她,怎么就變成了謀殺?你們這是冤假錯案。”
“我也是受害人,你們怎么不保護我,不調(diào)查清楚網(wǎng)絡(luò)上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她抿著嘴唇,一字一句,仿佛傾盡全力,
突然,她笑了起來,“誰規(guī)定朋友之間,就一定要讓感情,我不會因為和她喜歡同一個男人,就想她死,也不會因為眼紅她的財產(chǎn),就害她,我從未想過她會這樣年輕的離開這個世界,從未想過。”
周莊頭疼不已,完全沒想到這個人這般難搞。
蔣楠寒垂下眼眸,讓人看不清神色。
自始至終,羅息都沒說一個字。
波比菲爾突然失去所有力氣,抱著自己哭了起來。
審訊到這里,已經(jīng)沒辦法繼續(xù)下去。
直到這時,羅息才突然說了句,“我的委托人申請取保候?qū)彙!?p> 離開時,羅息看向蔣楠寒,“你們找到證據(jù)……”
“遲早會有,正義不會遲到,也不會存在冤假錯案。”
“我知道,所以,法庭上見吧。”羅息抿唇。
剛邁開步子,蔣楠寒卻突然叫住她,“羅息。”
“怎么?”
“你要接下她的委托?”
“我原本就是她的律師。”
“你應該知道,她并非完全無辜。”
“作為律師,我會毫無保留站在委托人這邊。”
蔣楠寒突然有些不解,“羅息,你難道忘記了從業(yè)的初衷?”
“什么意思?”
“羅息,你很優(yōu)秀,作為律師,你也很厲害,”蔣楠寒蹙眉看著她,很是無奈,“我一直認為你明辨是非,可是現(xiàn)在你讓我看不透,你不是知道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為什么你現(xiàn)在會這樣做?”
“因為我是律師,”羅息轉(zhuǎn)身,“我知道身為律師的職業(yè)操守,當然,我也鐵石心腸,更沒有你想的那般有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