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樣?你們是從哪來的?”
那領頭的農人見徐晉元抱拳行禮,略微去了幾分敵意。
“我們三個自潭州城內而來,早先聽聞白莊主的俠名,特備薄禮,前來拜會。”
說著,徐晉元示意唐有財將手中的禮物往上拎了拎。
“遠來是客,幾位要見白莊主,請隨我來。”
在這群農人的注目下,三人被夾在路中間走往遠處的村落。
顯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們幾個。
戴家場比不上陳圩那般防備森嚴。
但生活在這里的人,大多臉上都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看到徐晉元等人走來,多是好奇,并未慌亂躲避。
沿著盤山而上的道路走了三四圈,在路的盡頭有一株參天大樹下,郁郁蔥蔥,樹下豎立著一塊青色巨石。
上書“戴家場”三個大字。
再往前,已經有一伙人站在那里探著腦袋打量。
“莊主,便是這三人指名道姓要求見您!”
“多謝老伯將他們帶過來,這里沒事了,您就先去忙吧。”
那農人答應了一句,又扛起鋤頭往山下走去。
雙方沒有絲毫生分的感覺。
對面的三男一女走了幾步,來到近前。
當先的一位,身穿素袍,兩手空空。
身材算不上有多么高大威猛,但一身氣質,卻如山巔勁松。
剛才說話的便是此人,若是所料不錯,他就是那位玉面吼白琦了。
“在下徐晉元,見過白莊主!”
“徐少俠少年英才,客氣客氣。”
白琦說著又將身后的三人介紹了一番。
那緊握長槊,滿臉戒意的名為許超,余下的那對男女乃是一對兄妹。
男的手持兩根十八環鏈子架,喚作戴衡玉,女的手持雙劍,叫做戴湘英。
兩人差不多大,約莫二十歲左右。
介紹完后,那白琦便主動招呼著往村子中走去。
“早先你們進來的時候,就有人前來告知我等,說是村外來了三個陌生人,我還以為是呂村那邊的。”
“我等無意驚擾,此次前來,還真與那呂村有關。”
徐晉元的話,引得白琦一陣好奇。
等到這少年解釋完后,便哈哈一笑,直說有緣。
前文提到過呂村一直和隔壁的村子爭斗不休。
而那村子便是戴家場所在。
兩個村子本來同處一片山峪,名為葵花嶺。
有一年下了一場大雨,導致山洪暴發,沖塌了山峪附近的一處孤峰。
那洪水裹挾著散落下來的泥石,堆積凝聚,將兩村之間唯一相通的一條小道淹沒。
兩村若是想要往來,必須要翻越兩個極為險峻的山嶺。
兩村之間的關系本來就不融洽,這道路被斷絕之后,不相來往反而正中下懷。
可那呂村不久之后招了兵災,死了不少人,連村里的人口物資都被擄掠一空。
最讓呂村那邊難以接受的是,從孤峰倒塌起,他們那邊年年會暴發山洪,將村子里的莊稼淹毀。
忍無可忍之下,眾人只得尋了一位地師來看風水。
但據地師所說,呂村的龍脈被那洪水沖斷。
若不設法遷移,誰在此地住,誰就得家敗人亡。
村民無奈,只得依言將整村遷往鄰近的高坡之上。
可原來村子周圍的田地無法挪走,呂村的村民覺得可惜。
便在開春時節前去播種,至于收成,聽天由命。
誰知他們遷走的那年,竟然真的沒有再發洪水,而且地里的上莊稼長勢喜人。
大喜過望之下,有些村民又拖家帶口地將家遷回了原址。
沒想到遷回的當年,呂村這邊又爆發了山洪。
眼見那地師所言非虛,他們只能咬牙將耕田和住所分作兩處。
每當耕種時節,往來奔波,不勝其煩。
但那山田肥沃,舍又舍不得,賣又沒人要。
連續請了好幾位地師前來勘察地勢,說法大致相同,都說村中的風水被壞。
這其中還有個人提出一個說法,就說原本葵花嶺的風水,兩村各執一半。
現如今暴發山洪,整個葵花嶺的風水全歸戴家場所有。
這讓本來就相信風水學的呂村村民,更加嫉恨戴家場。
時不時地就想辦法過來鬧騰。
還是白琦想的辦法,在那入村的山峽處,安置了許多如同鳥巢的暗哨。
一旦有陌生人接近,便能點亮火把,通風報信。
“照徐少俠的意思,那陳圩與呂村兩家勾結一處,十之八九,正在想辦法謀劃我戴家場?”
戴衡玉最先出口,是因這戴家場本來就是他們戴家的基業。
一個呂村本來就讓他們們有些難以應付。
若是再來一個陳圩,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根據我得來的消息,確實如此,那呂村中的情況,你們比我要熟悉的多,但就是不知,你們可曾清楚那呂村的莊主,實際上是個劍仙在偽裝?”
“劍仙?”
白琦聞言有所動容。
他有一遠房表親,也是傳聞中的劍仙。
對于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他自是比常人了解的多。
“怪不得當年兩村火并之時,我就覺得有些蹊蹺,那呂村來的人本就不多,誰知吃虧的反倒是我戴家場。”
聽得自己等人敗在一位劍仙的手下,白琦算是平復了心氣,明白他們幾人敗的不冤。
若是那呂村莊主下了死手,恐怕戴家場早已被人傾覆。
“那呂憲明既然是華山派烈火老祖門下,難保不會在請來幫手,我看還是先去信到善化,將我大兄羅新請來。”
“此計大善!”
這羅新也是湘江一帶有名的大俠,師從衡山白雀洞金姥姥門下。
早年筑基成功,出來到處走動。
能將其請到,必能得一助力。
徐晉元聽著又想起一事,便朝著白琦等人問道。
“關于呂村與戴家場之間聯通的那條小路,我聽說是叫做魚神洞?”
“不錯,那山洞長約四五十丈,原本是兩村必經之路,但被山洪帶下來的泥沙堵塞之后,再也無法同行,我等也再未派人理會過。”
白琦說著瞧見徐晉元的眉頭皺起,似是也想到了什么。
“徐少俠是想說那魚神洞有可能會被呂村那邊鑿通,趁我等不備,殺進戴家場?”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須知那呂憲明是劍仙人物,以前或許還有什么顧慮,但眼下被那陳長泰攛掇之后,會干出什么事情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