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即墨承帶她離開風崖城的第三日了。
四日前,即墨承突然把她從宅子里帶走,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夜,正是韓頌與左溫寒合力救她的時候。
即墨承這次已有了防備,故意留下大批人馬駐守在宅子外,看起來好似姜迎還在這里。
實則人早就已經被帶走了,韓頌他們救人心切,定然不會多想。
果不其然,即墨承守株待兔,抓到了韓頌和左溫寒等人。
不過即墨承沒有對他們如何,與韓頌說了幾句話就把人放了。
他知道韓頌不會死心,所以出城之時,他特意找了五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分五個方向離開風崖城。
但最后,這五輛馬車里都沒有姜迎,即墨承帶著姜迎從喧鬧的西街口離開,那里雖然人多,卻是最好的隱蔽之所。
韓頌劫人的那夜,姜迎被即墨承安排在一處隱蔽的小院住了一夜,即墨承第二日一早便帶著她離開了風崖城。
故此,即墨承甩開了韓頌,帶著姜迎一路前往魂野山。
原本姜迎以為即墨承會帶她回南梁,卻不曾想即墨承竟往西行,似是還要去西洱國的某個地方。
不過這都不在姜迎的考慮之中,她是俎上魚肉,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不問去往何處,他亦不答往何處去。
二人相顧無言。
即墨承怕一路顛簸傷了她腹中胎兒,特意買了寬敞的馬車,里頭都鋪上了軟和的獸皮。
又囑咐趕車的暗衛,讓他放慢速度,慢些不打緊,若是馬車走的太快,恐怕會驚擾了姜迎。
于是這一路上,暗衛們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壓著嗓子低聲說話,生怕嚇到姜迎。
隋澄騎馬在前頭開路,拿著花了二十文錢買來的地圖,望著前方不遠處的魂野山的模樣對照了半天。
魂野山附近沒有多少人家,只山腳下有一個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
即墨承給了錢,就把姜迎安頓在了村中的一家農戶中。
雖然屋子不大,但是也算干凈。
一連七八日,姜迎都沒有和即墨承說一句話,直到住進農戶家中,即墨承打來熱水想給她洗腳去乏。
姜迎坐在床邊,破天荒地開口問道:“你帶我來這兒做什么?”
即墨承此刻正蹲在她面前,伸手想去脫她的鞋襪,聞言仰起頭看著姜迎,眸中映出她的臉孔。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同我說話了。”
他的語氣似是自嘲,似是欣喜。
姜迎沉默不語,默默把腳縮了回來,又成了悶葫蘆。
即墨承這兩日常常同她說一些曾經他們在南梁的一些過往,又提起在驛站的那些花燈美景。
他本不會用言語去討好女子,如今變著法地同姜迎說些話,就是怕姜迎什么都不說,會憋壞了。
今日她愿意開口同他說話,他自然欣喜,但眼看著姜迎又默然起來,他便立即回應道:“帶你來散心。”
“我已經辭去官職,如今只是個閑人。”
即墨承說著,無視姜迎抗拒的動作,把她的腳捉住,垂眸溫柔地S給她脫去鞋襪。
一邊用手試著水一邊又道:“我想,你來西洱國定是想看看這兒的風光,我便陪你。”
她的腳腕被即墨承握著放進溫熱的水中,姜迎垂眸看著即墨承的銀白發冠,聞言心中一陣陣的發緊。
門被推開,是農戶前來送飯。
即墨承起身,隨意把手上的水甩了甩,就接過了農戶端來的飯菜。
這家農戶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他們以為即墨承是富商,哪里知道面前的即墨承曾是殺人如麻的將軍。
見即墨承給姜迎洗腳,送飯來的大娘便對姜迎笑道:“你家郎君當真有心。”
姜迎抬眸,對上大娘眼中柔和的善意,心中更加郁結。
外人眼中的琴瑟和鳴,在她這里卻是扼住喉嚨般令人窒息的痛苦。
即墨承和姜迎等人在山下歇息了一日,即墨承便開始和村中人打聽忘憂仙。
魂野山腳下的村子,想必知道的消息會多一些。
果不其然,村中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都說,現在這個季節,魂野山上草藥茂盛。
因此忘憂仙在山上避世百日的同時,也會在山上采藥。
有了這個消息,即墨承就準備上山去尋忘憂仙。
本想著自己和隋澄兩個人去找,但有了前幾次的前車之鑒,他實在不放心姜迎自己留在這里。
于是所有人都動身上山,只留下四個暗衛在山下看守接應。
好在魂野山的山路不算難行,一路上姜迎都坐在馬上,即墨承親自牽馬,一路穩穩當當地往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