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詞窮。
霍彥煜盯著她，黑眸愈漸幽深，隱約透出危險。
“媽咪，你是不是嫌棄我是拖油瓶呀？”宋嘉貝突然問道。
“沒有！”宋婉瑜趕緊擺手，“寶貝怎么能這樣說呢？你永遠是媽咪最愛的寶貝，絕對不是拖油瓶！”
她頓了下，低垂著腦袋，愧疚道：“對不起，寶貝，媽咪不該跟你道歉的……”
霍彥煜眸色越發晦澀莫測，良久，他勾唇：“既然你不是覺得我是拖油瓶，為何要道歉？”
“……”宋婉瑜咬著下唇，“我……”
“行了。”霍彥煜忽的出聲，打斷她，“你先下去吧，這邊不需要你。”
宋婉瑜怔了怔，看了眼桌面上豐盛的晚餐，猶豫著說道：“我做了很多菜，要不……我陪你吃完飯再回去吧？”
“不必。”霍彥煜淡漠拒絕，起身往浴室走，“我不餓。”
他走進浴室，砰地摔上門。
宋婉瑜望著緊閉的門扉，神情黯淡，默默收拾東西轉身下樓。
她走后，霍彥煜從浴室走出來，視線掃過桌上的殘羹剩飯，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
他抬腳走向陽臺，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含在嘴里，低頭點燃。
繚繞的白霧散開，模糊了男人俊逸的五官。
……
宋婉瑜離開家，徑直朝公司走去。
快到公司的時候，她接到了母親楊曉雯的電話。
“喂，媽媽。”
電話里傳來楊曉雯略顯疲憊的嗓音：“婉瑜啊，我今天請假一天，明天再去醫院，可以嗎？”
宋婉瑜蹙眉，“請假？你生病了？”
“嗯。”楊曉雯應了聲，隨即嘆了口氣，語帶無奈：“我和你爸吵架了，心煩得不知如何是好。”
父母感情一向穩固，很少鬧矛盾，宋婉瑜有些奇怪：“為什么？”
楊曉雯欲言又止。
她沉默了會兒，才緩慢開口：“我們……我們離婚了。”
宋婉瑜愕然，“離婚？”
楊曉雯聲音里帶著哭腔：“婉瑜，你也知道，咱們家條件不好，你爸他就是不滿足我的要求……我想讓他給我買輛車，可是他總是不肯答應。我實在沒辦法，才……”
“媽，你別哭。”宋婉瑜安慰道：“你告訴我，是誰逼迫你的？你放心，我馬上去找他算賬！”
她的話，讓楊曉雯心里稍稍熨帖了些。
“其實也不怪他……”她說道，“我們結婚三年了，除了前幾個月，你爸賺了筆錢后給我換了輛車外，之后他就一直沒再送我禮物了。我想，或許他覺得給我買太浪費錢了吧。”
聽到這句話，宋婉瑜心里一咯噔。
她立刻反駁：“不會的，爸不是這種人。”
她爸雖然平日里對妻女比較冷淡，但并非吝嗇的人。
更何況，他每次掙錢都交給她，從未私藏半分。
她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變成這樣。
“婉瑜，我也希望不是。可事實證明，你爸確實不愿意給我買。”楊曉雯聲音哽咽，“他不僅不愿意給我買車，甚至還……還說要給我找個老伴，讓我早點享福。”
她說著，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
“嗚嗚……”
宋婉瑜握緊拳頭，臉色陰沉。
她知道父母感情好，卻不料父親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媽，你先別傷心，這事肯定有蹊蹺。”宋婉瑜勸說道。
楊曉雯哭著搖頭，“他說我年紀大了，不配擁有車子。還說……他還說……”
她的聲音顫抖著，“他說，他還說……”
“他還說了什么？”宋婉瑜心臟狂跳起來。
“他還說，他準備去外面包養小姑娘。他說，我和孩子不值錢。”楊曉雯哭得泣不成聲，“他真的……太狠心了。我跟他這么多年夫妻，他居然說出這種話。”
宋婉瑜攥緊手指，恨恨咬牙，眼眶猩紅。
這時，電話那端突然傳來嘈雜聲。
“老婆，你沒事吧？”緊接著，男人的聲音響起。
宋婉瑜一凜，猜測到這人可能是霍彥煜的父親——霍澤。
果不其然，她還沒開口，電話那端已經傳來爭執聲：“霍澤，你瘋夠了沒有？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你不是答應我，只要我把孩子拿掉，就給我一百萬嗎？現在你怎么可以翻臉不認帳！”
“你胡說什么！”男人怒吼一聲，“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這樣的話？！”
“霍澤，你裝傻充愣有意思嗎？”楊曉雯冷笑，“我昨天去醫院檢查的時候，被護士長叫去談話。護士長說，你早就想要拋棄我和孩子，還提醒我，你早就和別的女人鬼混上了。你敢說，這事你不知情嗎？”
“你簡直是血口噴人！”霍澤憤怒咆哮，“這種事情，我豈會承認？護士長根本是在胡說八道！”
“呵呵。”楊曉雯笑了，“你敢說你昨天晚上沒在外面喝酒嗎？”
電話那端陷入寂靜，片刻后，男人冷硬的聲音傳來：“我昨天晚上加班。”
楊曉雯冷哼，“你騙三歲小孩兒呢？”
“我沒有騙你！”霍澤怒吼，“你別忘了，我是律師，我說謊有用嗎？”
“律師？呵……你還記得你是律師？”楊曉雯嘲弄道，“那你還記得，你剛娶我進門時，我們家是什么情況嗎？你當初答應我會努力工作，不辜負我，可結果呢？你在外面亂搞女人，還害死了我們的女兒，讓我們母女流落街頭……”
“你夠了！”霍澤打斷她的話，“我警告你，別再說了！你要是再繼續誣賴我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他便掛斷了電話。
宋婉瑜將兩人的對話全都聽見耳朵里，她抿了抿唇，心中隱約猜到了什么。
這時，電話又響了。
她忙按下接通鍵：“媽。”
“婉瑜，”楊曉雯的聲音依舊沙啞，“我問過你爸，他說……”
她頓了頓，聲音更加難受，“他說，他確實不想再和我繼續下去了。我們倆在一起三年了，他連車都不舍得給我買。我現在只剩下一間破房子……”
她越說越委屈，最終嚎啕大哭起來。
宋婉瑜聽著楊曉雯的哭訴，心中酸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