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中年男人的手已至牧遲的身前。
他手中抓著一根臨時抄起的搟面杖,瞳孔收縮,目光凝聚在男人那抓來的手上——那雙手連外皮都已退去,森森白骨扭曲而猙獰地露在外面,已然完全看不出是人手的形狀。
而隨著這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似曾相識的腥臭味,以至于牧遲甚至以為,自己重又回到了那棟詭異的單元樓中——
這股味道,與103室的味道赫然如出一轍!
“嗡!”
牧遲只覺得渾身戰(zhàn)栗,恍惚的瞬間,他似乎看到一道龐大的身影掠過郊野,落在一個醉醺醺的、穿著西裝提著公文包的男人的身旁,森森白骨將后者環(huán)繞,慘叫聲中,猩紅的眼眸緩緩睜開——
這恍惚的畫面一閃即過,牧遲迅速回過神來,眼見那只“手”已經(jīng)要抓到自己的胸口,他腦海中昨夜的犬影閃過,怦然有力的心跳將力量輸送到身體的各處,最后令他掌中的搟面杖化為一道流光!
“啪!”
清脆的爆破聲中,搟面杖精準地敲在那只手上。看似鋒銳的白骨利爪在空中短暫停滯片刻,隨即自指尖開始,片片破碎!
那扭曲的白骨利爪如雪片一樣飄落,連帶著那西裝長袖下藏著的手臂也難以幸免于難。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中年男人整條右臂都徹底碎裂,消失不見。
中年男人呆住了,他眼中兇狠的猩紅第一次產生了怯意,自從擁有這白骨的能力之后,他還從未像今天這樣慘過。
但僅僅片刻之后,痛苦與憤怒的情緒齊齊涌上,他嗬嗬狂叫著,干脆飛撲向那個年輕人——
少一條手算什么,只要能夠吃了他,這些都能長回來的!
可他才剛剛跳起,一股銳利的破空聲已經(jīng)急響而至——那是一桿通體晶藍的長槍,自遠方破空而來,帶著徹骨的寒意,精準地捅入了中年男人的后腰,將他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嗬嗬,嗬嗬——”
中年男人還想掙扎,但那晶藍色長槍上散發(fā)出的寒氣迅速地化為冰晶,將他整個人都凍結在了一塊堅冰之中。
這片街頭,瞬息間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電光火石,假冒的攤主還被壓在小吃攤車下,周圍其余負責疏散或是包圍的“便衣”們也還相隔這里十數(shù)米遠。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桿長槍的來處——一側三層樓的屋頂上,此時正站立著一道高挑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
她靛藍色的齊脖短發(fā)在風中飄搖著,側劉海下的雙眼中不帶絲毫感情。棕色的長款風衣裹住了她的身形,只露出半截纖長的小腿。
“黎……黎……黎隊……”
牧遲聽到身側的冒牌攤主惶恐地低語著,后者正努力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一邊立正待命。
而再看向前方,那名女子已經(jīng)飄身而下,風衣飄蕩著如同一只振翼的大鳥,黑色的高跟鞋穩(wěn)穩(wěn)落地,在一陣噠噠噠的清脆碰撞聲中快步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走來。
她的步頻極快,轉瞬間便已路過了那名中年男人身旁。冰藍的長槍在她經(jīng)過的一刻悄然碎裂,化為道道藍色的流光,隱沒在她的身后。
而她看都沒看那個中年男人一眼,快步走到牧遲身前,這才停住腳步。
她踩著高跟鞋,身高幾乎與牧遲相仿,冰冷的面孔充滿了威懾力,不摻感情的雙眼盯著牧遲的面龐,一言不發(fā)。
“黎隊,這,這個不是我們的人……”
冒牌攤主哆哆嗦嗦地解釋著,光從聲音中就能聽出他對這個被稱為“黎隊”的女人的畏懼。
但他話才說到一半,就因為眼前發(fā)生的一幕瞪大了雙眼,眼球都差點蹦出來——
那個從來不搭理任何人的“黎隊”,一整個監(jiān)妖司最出色的新銳,此時居然伸出雙手,捧住了那個青年的臉!
牧遲僵硬在原地,面前的女人突然地抬手,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那雙手就已經(jīng)貼在了自己的雙頰側。
她的手并不大,手指纖長,整只手都冰冰涼涼的,像是兩片薄冰。她沒有多的動作,只是這樣輕捧著他的臉。
牧遲連呼吸都快停滯了,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此時的動作是什么意思,他能感受到對方并沒有惡意,但其手掌的冰涼也絕非是因為身體寒冷,而是有一種力量在其中涌動。
那是……妖力?
他第一次感受到如若實質、像是流淌的溪水一樣的妖力,與他僅僅相隔著一層手掌。而就在他意識到那股力量的流動的一刻,他的視線再一次模糊——
高聳的雪山屹立在視線的盡頭,雪水消融,化為一條銀色的長線,唱著愉悅的歌朝著他流淌而來。
在那蜿蜒的雪河旁的岸堤上,有一道身影抱著腿坐在那兒,寒風吹起她靛藍色的發(fā)絲,露出如雪蓮般漂亮的側臉……
這副畫面在眼前轉瞬即逝,隨著女人的手掌離開他的面頰,牧遲渾身一顫,意識迅速地回到了現(xiàn)實中。
“我,這……”他后退兩步,看著面前依然面無神情的女子。后者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只是單純地垂下雙手,而后朝著旁邊的冒牌攤主,嘴唇微微動了動。
“帶走。”
牧遲讀懂了她要傳達的信息,但沒等他說什么,女子便已經(jīng)騰身而起,帶著一縷冰藍的尾跡,轉瞬間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真有你的啊,小哥。”一旁的冒牌攤主此時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腿上被小吃攤壓出的傷口還沒處理過,血呲嘛嗚的怪嚇人的,他邊呲著牙邊向牧遲說道,“黎隊居然初次見面摸了你的臉,哈哈,這消息傳回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把你視為仇敵了。”
“老哥,我有點混亂。”牧遲扶額,方才經(jīng)歷的這些的信息量多的實在有些離譜,無論是對他自己的,還是對外界的,都需要他耗費精神去理一理。
“混亂就對了。”攤主咧開嘴,“沒有誰在初接觸這些的時候是不混亂的,都這么過來的,灑灑水啦。”
他說著,向牧遲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監(jiān)妖司特勤部,黃成業(yè),大家一般叫我老黃。”
“……牧遲。”牧遲猶豫了一下,還是和對方握了下手。
“這次的事情還得麻煩你和我們回去一趟,不用多少時間,額,你進過局子嗎?和做個筆錄差不多,嗯?”
老黃說話間,一輛面包車已經(jīng)開到了他們的身后。車門打開,老黃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可以……”牧遲眼角挑了挑,他本想說拒絕,從那個女人說出“帶走”之時,他就意識到事情沒有那么容易收尾了。
但一旁的“便衣”們此時也圍了過來,一副自己拒絕就要直接把自己扛上車的架勢,讓他更加確信這一點。
“嗯哼。”老黃聳了聳肩,意思再明確不過。
“好吧。我是說,我餓了,找你做的雞蛋餅還沒給我……還有我要趕今晚的火車。”
“就這點事,哈哈!我們那有整個余臨市做得最好的雞蛋餅,至于你的車,我保證你趕得上!”
老黃大笑一聲,伸手搭住牧遲的肩膀,攬著他登上了車。行李箱被塞上車后,這輛面包車立刻關上車門,司機一腳油門,駛離了這片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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