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百里月華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看到放著的床幔,細微的光亮從青色的薄紗滲進來,輕飄飄地落在她眼前,恍惚間她以為是在宮里,緩了一會才回過神。
溫彥掀開床幔,坐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輕輕握住,百里月華側過身抱住溫彥的手臂,心里逐漸安定,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心跳逐漸靠攏,合二為一,這世上有情人無數,纏綿的情話如砂礫,流于掌心,而他們不需過多言語,彼此相愛信任是他們最好的默契。
“主子,郭大人和楚大人來了,還帶了大夫。”銀花輕輕地敲響門稟報道,火燚昨日跑出去請大夫,那面就得到了消息,今日就上門,真是按捺不住。
“知道了,帶他們去正堂。”百里月華懶得起來,眼巴巴地看著溫彥,真是陰魂不散,看來她還要很久才能回到宮里。
溫彥貼心地整理她額前的碎發,“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不用整夜守著我。”
溫彥擔心她的身體,加上她最近睡不安穩,每晚都守在她床邊,困極了也是在床對面的軟榻上歇息一會,眼下都是烏青,一看就知道沒睡多少時辰。
“我不累,看著你我踏實。”溫彥話面對她時很溫柔,很難想象,溫彥在面對敵人時如鋒利的一把刀,面對她時像搏殺時揮出的刀光,鋒刃銳利,在遇到她時化作月紗,輕薄貼身落在百里月華身上。
“你好好躺著,我去打發他們。”溫彥安慰道,百里月華點點頭。
正堂,
“兩位大人久等了,公主身體有恙,不能出來待客,特命屬下感謝兩位大人的掛念。”溫彥坐在左側首位,游刃有余地應對著。
“聽聞公主身體不適,我特意找來了三州醫術最好的唐大夫,讓他給公主看診,好好調養用藥,我們也好安心。”郭銳身邊站著一個背著藥箱的中年男人,氣質沉穩,身上帶著草藥的苦澀味道,看起來不像是尋常醫館的大夫。
“是啊是啊。”楚明升附和道,看到溫彥不善的眼神,心里直打鼓,難道公主真的受傷了。
“既然兩位大人心系公主,那隨我來。”溫彥說著起身帶他們去后院,銀花提早跑到百里月華的臥房。
“主子,溫公子帶人來了。”銀花拿出準備好的染血的衣物塞在角落,漏出衣物的一角,然后點上熏香,拿出一個瓷瓶遞給百里月華,百里月華將瓶中的藥喝下。
“帶他們進來。”百里月華沉了沉嗓子,換上一副重傷無力的樣子。
“微臣參見公主,公主金安。”郭銳和楚明升恭敬地行了禮,那位大夫也行了跪拜大禮。
“起來吧,咳咳——”百里月華只說了一句話就咳嗽不止,像是要把肺咳出來,聲音更是虛弱低啞。
郭銳眼神好,起來時看到了帶血的衣物,心里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還需要驗證才能放心,“啟稟公主,聽聞公主身體不適,臣特帶來大夫為公主診治,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銀花施禮答話,“多謝郭大人,公主是舟車勞頓加之舊疾復發,若是這位大夫能開些藥緩解病癥自然是好的,只是公主身子虛,這一病怕是許久才能養好了,以后少不得要麻煩這位大夫了。”
“能為公主分憂是臣的榮幸,何談麻煩。”郭銳說著讓大夫上前診治。
百里月華將手腕伸出來,大夫上前搭上絲帕把脈,片刻后回話,“啟稟公主,二位大人,公主身體氣虛體寒,風邪侵體,兼心血虧損,以草民的醫術只能慢慢調養,宮中太醫可能有更好的方子。”
“那就勞煩大夫先開副藥,過幾天我們便會啟程回宮。”銀花說道,眼神滿是擔憂。
“那臣先告退了,不叨擾公主休息。”
“銀花,送送兩位大人。”百里月華低聲說道,說完又咳嗽起來,等郭銳兩人走了之后,溫彥焦急地去搭百里月華的脈,并沒有那人說的癥狀,只是有些勞心傷神,才松了口氣。
“月兒,怎么回事?”溫彥感覺很奇怪,那人怎么會幫著他們。
“大夫是胡澤鈺的人,他剛才把脈時,我看到了他手腕處的印記,是胡澤鈺佩刀的圖案,應該是胡將軍怕有人監視所以沒來送信,選了這種方法。”百里月華解釋道,沒想到胡澤鈺考慮得這么細致,連大夫都打通了,不過就算其他大夫給她把脈,也會得出同樣的結論,她在自己身上下了藥,營造出舊疾復發的樣子,騙過那些。
百里月華沉思片刻,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阿彥,接下來他們可能會對你下手,然后切斷我與姐姐的消息往來,讓我困死在這。”
百里月華躺得有些累,起身靠在床邊,溫彥拿來一個軟枕放在她身后,“沒事,有我呢。”
門外的銀花送走兩個人,跑去庫房找東西,她記得來之前大公主送過來一些上品的療傷靈藥,得先給火燚備著。